“当初徐宝山勾引白寡妇,害了白寡妇的性命,自己夺了她的基业。这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孙小安这种恶棍,我不会留,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这笔官司还没断完,美瑶就把他送给了徐宝山的大徒弟,让他代师行典,打发上路。徐家虽然财产损失了三分之二,但是剩下的三分之一,也足够开销的。扬州是个好地方啊,两淮的盐利,养肥了多少人。大盐商,大盐枭,个个肥的流油,百姓食不知味。我这回就要改一改这个传统,盐商的风水该转一转了。”
陈冷荷只将头靠在赵冠侯的怀里,柔声道:“不光是盐商的风水,是整个国家的命运,都要有所改变。冠侯,我希望你做一个顺应时代,顺时而动的人,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做成。咱们都看的出,这个国家已经没指望了,金国必然要亡,你不要去试图挽救它。”
“我自然没那么蠢了,我从没想过挽救金国,如果硬要说为什么,就是为了自己手上多抓一点力量,免得被人当肥猪来斩就是。至于朝廷……仗打的越好,朝廷死的越快,我看,也没几天了。”
京城,慈宁宫内。
隆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前线的捷报而变好,反倒是越发阴沉。一份姜桂题等前线武弁联名上奏的电折,将两镇克复,江宁失而复得的喜悦,尽数摧毁。
“现值军情紧急,前线粮饷两匮,兵多厌战。请皇帝命京中王公大臣捐献私财,毁家纾难,共渡时艰。”
这份电报上每一个名字,都仿佛是一柄剑,重重的戳进她的心坎里,每看一个名字,她的心就要绞痛一次。电折上列名之人,都是朝廷曾经认为的栋梁之材,委以重任,授以高官,可是到现在,却反戈一击,对朝廷无情的挥起了刀剑。
殷盛带到前线大笔的钞票,怎么也不可能不够军饷。这份电报,实际就是一份逼宫信,要求王公大臣不要干预军政,否则,就要拿出自己的钱财来发饷。
武汉三镇克复两镇之后,武昌就在眼前。可是偏这个时候,北洋军顿足不前,隔江观望。京中的王公大臣,屡次催战,换来的,就只是这么一道闹饷的折子。
隆玉此时,已经可以感受到慈喜当年是何等的艰难,也颇为自己的才具不足而自苦。当日的曾文正、左季高,皆是不世出的人物,却都被太后操纵于掌中,不至于僭越人臣之份。如今,自己却被一群军头将弁操控于手,两下的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
小德张这时从门外进来,细声细气道:“太后,该用晚膳了。”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吃的下东西。五爷他们,还是没有拿出成议么?”
“太后圣明,善财难舍,这个时候让人拿钱,实在太难。几位爷都是一个话,没钱……”
“没钱!”隆玉的脸色一变,将折子猛的扔到地上“没钱,没钱!他们都没钱,难道就我有钱?等到这群乱军投了葛明党,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有钱还是没钱!”
小德张不慌不忙“太后,您听奴才说一句,这也不好一味怪几位爷。欲壑难填,我退一尺,他进一丈,咱们光这么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前线的赏银,固然该想办法,但是也得想办法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这天下还是有忠臣的。”
隆玉一愣“你是说?”
“太后请想,江宁那边,咱们迟迟没个动静,这要是让忠臣寒了心……将来谁还保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