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不住的点头“容庵,这个主将本来就该你来做,我做个参谋还行,让我当主将,我可实在干不了。像你说的这一套,头头是道,有你带兵,一准无错。可惜啊,朝廷就是没旨意下来,硬逼着我这个大姑娘要孩子。”
他说话粗鄙习惯了,大家倒也不以为怪,反倒是哈哈大笑。承振此时说道:“四哥,小四嫂过生日,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打了一对赤金镯子送来,但是总嫌太轻。只好借花献佛,把山东的一干名角都邀了来,给嫂子唱三天大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多谢振大爷,她就喜欢这个,一准是高兴。”
赵冠侯也道:“我这里带了些洋香水,又把敬慈那个小兔崽子带来了,让他给干娘磕头去。”
袁慰亭哈哈笑道:“敬慈一来,金英比什么寿礼都欢喜。你的太太也来了么,金英能聊的来的不多,她们几个算是难得能说上话的朋友。”
殷盛笑道:“容庵,话别说的太死,看了我这寿礼,你就知道金英高兴不高兴了。来人,拿上来!”
他的跟班早就准备好了,听了命令,连忙将一口樟木箱子抬进来,打开箱盖,见里面放的,是一套现成的冠袍,却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朝冠。
殷盛笑道:“沈氏那点心思委屈的,咱们都明白,按说这妾媵,不管再怎么遮奢,也不能得封一品诰命。可是朝廷正在用人之时,我这一上本,总算是准了,封沈氏一品诰命夫人,另赏一身诰命衣服,容庵,赶紧着让人给送到内宅,让她穿戴上吧。”
内宅里,沈金英看着这套衣服,脸上露出的并非是大愿得偿的欣慰,反倒是一丝嘲讽。“现在给,晚点了。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怕是来不及了。十格格,您可别过意,我对于这衣服是很喜欢,可是……我心里不痛快。”
她在京城居住时,全靠毓卿周全,得保无恙,对于毓卿、翠玉,都十分亲近,对于寒芝则是看做亲妹,几个女人之间,很能谈的来。她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朝廷现在给这个,无非是想让容庵去前线卖命。按说食王禄当报王恩,这是没有话说的,可是这朝廷办出来的事,实在是让我们的心都凉透了。现在就这么让慰亭出山,这个话,我说不出来。”
毓卿挥挥手“别说这个了,也许午楼就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呢。四哥给你过生日,就是想让你痛快,就别想那么多不痛快的,冠侯把山东的好角都带来了,你就看着点戏,别辜负了他的心思。”
折子已经递到了内宅里,这种节日点戏,无非是麻姑献寿,满床笏之类的吉祥段子。沈金英拿着戏折子犹豫一阵,见上面画着红圈的两出戏,一出是大保国,一出是将相和。她思忖片刻,忽然拿起朱笔,在一出戏下面画了个圈。
毓卿看过去,眉头一皱“金英,你的好日子,点这个合适么?别为了赌气,给自己添堵。”
“没什么不合适的,午翁既然是懂戏的人,就该知道,我写这戏的意思。我希望他知难而退,就别给我们出难题了。好不容易吃了几口安生饭,真是不想再折腾了。”
苏寒芝起身看过去,见沈金英点的,却是一出绝对不适合在寿宴上演出的剧目:风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