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把自己戴的玻璃胎翡翠扳指摘下来,递到孝慈手里。
“真是个讨人稀罕的小丫头,来,外公赏你个这个。”
毓卿心知,那是庆王心爱之物,即使自己也不敢讨要。而且在京城里,见了这扳指,几乎等于见到庆王,是个身份象征。连忙道:“不行,阿玛,这个我们不能要。”
“闭嘴,我给我外孙女的,有你什么事,别跟着掺和。长者赐,不能辞,好好收着,等孝慈将来出阁的时候,这个就是个陪嫁。”
他又看看毓卿“你啊,给我多生几个外孙,还有的是好东西赏他们呢。冠侯,你跟我过来,我这有点事跟你说。”
翁婿两个转到书房,庆王自袖子里,把承涛的奏折给拿了出来“老七跟我斗,他还嫩点,他阿玛活着的时候,还差不多。这折子想要瞒过我的眼进宫,白日做梦!你且看看。”
赵冠侯看了两遍,冷笑道:“七爷对我倒是不错,我这岁数就保我当陆军帮办,督练全国陆军,等我到五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就得摄政监国了?”
“这帮混账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把局面维持下来,他们一来,就要坏事。算了,我也是看开了,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活几天?不定哪天,就去伺候老佛爷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我不管了不行么。冠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考虑我,我也不会再管这些破事,到时候,我去胶州养老,天塌地陷与我无干。我倒是承振跟我说,你打算成立个宗室基金?”
赵冠侯点点头,基金分红,乃至个人理财之类,在眼下的大金还是个新生事物,所知人不多。他一张好嘴,能说的死人翻身,说服庆王自不为难。等他描述了这基金的未来前景之后,庆王道:
“好是好,不过有点太好了,凭什么啊?你费力去为他们经营,他们就要平地分肥,这也太过容易了。这样,基金跟他们说明白,有亏有赚,自己算计着走。利息么,明是六厘,暗是七厘,另外一厘,是承振给他们牵线的好处。你在六厘给付的时候,自己扣一份水钱,也不能让你白白忙和。”
“多谢岳父的厚爱,只是这事还不一定成不成功,先说水钱,未免想的太远。”
庆王微笑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带头把钱交给你这个基金,他们又怎么会不相信我?你再怎么坑人,也不会坑自己的岳父,有我领头,自然有的是人跟上来。”
“可是振兄跟我提的……”
“我知道,他是想把钱存到华比,要一个八厘利息,那是他不会办事,成心让你为难。我知道,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你无非是贴自己的钱出来,补这个窟窿罢了。你有孝心是好,我却不能让你为难,这个钱我不能拿。再说,这个存款一办下来,还有谁会去买基金?还不都想着把钱存到银行里吃高息,你又能贴补几个?”
庆王说到这,又有些惆怅“我知道,大金的官场上,都说我是饕餮,贪得无厌。实际上,他们是不明白我的难处。承振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我活着的时候好办,将来我没有了,难道要他指望你这个妹夫养活?怎么着,我也得给他留下一份吃喝不尽,享受不完的家当,由着他折腾,也能够他养老。再者说,这江山好比一间破房子,我不拿点东西,它也会塌下来。与其将来塌了什么都没有,我还不如先拿点东西回家,总比便宜了外人好。老十也是我的骨血,我虽然当初给了二十万,可是不能说就此一刀两段。等到我百年之后,还得有她一份产业。再说还有三代,像是孝慈,她将来出阁,嫁妆绝对不能寒酸,等你们有了儿子,娶妻也要一份极风光的聘礼。我不多弄一点,又怎么行?我的存款是大概四百万镑,古董字画不算,在直隶,我还有一些田地,我准备把它们都卖了,大概还能卖上百十万的银子。”
赵冠侯打坍道胜,也不过是三百万镑,比较起岳父,自是望尘莫及。心里佩服,岳父果然是清廉典范,几年军机没有白当,但还是建议道:“这……不好操之过急,这么多田地,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