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你自己将来不要后悔就好。”寒芝一笑,接过敬慈“等这次冠侯回来,我会和他说,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
火车到了前门,接车的一是庆王府的马车,另一部则是东交民巷所来。与赵冠侯同来的是毓卿,她自然要先回王府拜见父母,再安置行李,赵冠侯则跟着使馆的马车,直接到了东交民巷。
接他的,是阿尔比昂公使朱尔典,两人是在之前秋操时相识,相谈极为投机。阿尔比昂在山东的利益,得到了赵冠侯的维持,两下的关系,也就越发亲近。见面之后寒暄一番,随后朱尔典说道:
“这次贵国的太后,将你进京看成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信号。她要向各地的督抚证明,朝廷对于各省,依旧有着强大的约束力。即使是手握重兵的你,也要服从于朝廷的权威,其他人,就更不在话下。为此,外务部特意向我和雷克斯做出过保证,确保你在京期间人身安全,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我在这里,也向你承诺,如果金国朝廷对你有丝毫不利举动,你可以马上进入租界,阿尔比昂帝国将保证你的安全。”
“多谢公使阁下厚爱,本官表示感激,不过我想,现在的朝廷,怕是也没胆子把我抓起来。那样对他们而言,实在没有好处。”
朱尔典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恕我直言,你们的朝廷,处于随时可能垮台的边缘。财政上,如果不是你在松江的救市,现在金国的财政已经崩溃了。即使如此,现在金国的经济,也不容乐观。至于正直上,我只能说是一团糟。在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出面担任要职,才能把这个国家拯救出来。否则的话,用不了多久,京城里就再也看不到黄龙旗了。至于有能力的人,我在贵国见过不少,比如现在被重用的盛大人,但是在我看来,真正能办成事的人,只有赵宫保你一个。”
“感谢公使大人的夸奖,我可是有些惭愧。盛补翁是北洋旧臣,追随过章相办洋务,论出身资望,都比我强出十倍,我可不敢和他老相比。”
“不必谦虚,我的朋友。他或许很优秀,但是他也同样自大,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冒什么样的风险。他向我们几国银行借款,希望收购全国的铁路路权,将民办铁路全部改为官营。这原本是一个很有效的经济整顿方案,但是到具体实施上,他太激进了。尤其是对四川铁路的态度,在我看来,那等于是间接表态,对于四川铁路的亏损,朝廷不承担任何责任。这样的态度,无助于解决问题,只会激化矛盾。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置,帝国将再次迎来战火,而能够带兵打仗的人,要么赋闲,要么得不到重用,要用的,就只有你了。”
赵冠侯想了想“朱尔典先生,你的意思是,我这次进京,实际是有人希望我挂帅到四川去?”
“据我所知,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真的成行,四川情况的复杂,远超出你的想象。即使你带着你的基本部队进入四川,也不一定能稳定局势。何况这件工作,本就会为你带来骂名,做成了也没有好处。这样的蠢事,是不该做的。”
“公使所言甚是,多谢您的提醒,我看来需要想个办法,推掉这次四川之行。”
朱尔典一笑“办法很容易找,今天晚上,我将在公使馆为你举行一次欢迎宴会,再一起谈一下山东租界开发的问题。这样的开发,必须有我们信的过的巡抚一起做,才能进行下去。此事未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放人的。”
两人对视一笑,朱尔典又道:“根据我国所掌握的情报,贵国国内,现在存在着严重的官民矛盾,以及种族矛盾。叛乱随时可能发生,战争与死亡,随时会降临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朝廷的权威,已经大不如前,稳定局势依靠的,将是自身的实力,以及……朋友。”
“朋友?我想,朱尔典先生与我,就是最好的朋友。”
“你说的很对,我们两家本就是最好的朋友。你大概在火车上,还没有看到山东拍来的电报,看看这个。”说话之间,朱尔典将一份电报递过去。
这是自烟台方面发来的报告。孙桂良于烟台设伏,大破葛明党的后援部队。葛明党在南洋招募了一批华侨担任选锋,又募集了大笔的起义经费,为占领山东所用。这些人由于距离的关系,并不知道起义已经失败之事,依旧按照约定前往烟台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