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笑着在孙美瑶轻轻一捏“那我还得把她扔出去,她哪比的上我的太太。我是说,今晚上,应该有客人过来。如果这一宿都没人来问咱,那就证明这帮人脑子不开窍,就得给他们来点厉害的,让他们清醒一下。”
“敢杀洋人,胆子确实不小,怪不得敢劫贡品。这伙人不知道本事怎么样,如果真能帮着咱们打铁勒人,倒是个助力。可是我看张雨亭,不是个省油灯,整个八角台,现在多半是他说了算。客将篡了主将的位,跟他共事,得要防着一点。”
赵冠侯笑道:“这样的人,对咱有用。若是只会打仗的将军,就是老徐的臂膀,有了他,老徐就更不喜欢用我。可是像张雨亭这种人,既有野心,又有本事,老徐不会太喜欢,既要重用,也要限制,我可以用他砍人,也不用防着他跟我抢食。再说在这里养一只老虎,其实不是坏事,我们又不能总住在这里,在这里养一只虎,比放一只羊强。”
孙美瑶似懂非懂,但是知道要有客来,就不敢亲热,早早的坐在一边,仿佛真是在谈公事。约莫到了九点钟左右,房门外,果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张雨亭怀里抱了个木盒,正站在门首。
他的二目雪亮,身手利落,一看就知,他也没有喝多。进屋之后,见了孙美瑶,张雨亭有些犹豫,赵冠侯道:“无妨,这是我的心腹,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与我能说的话,与她一样能说。”
“原来如此,小人无知。”张雨亭很是谦恭的打开匣子,见里面放着一棵老参。人参六品叶便已是极品,可是这棵人参上,却足足有九品旋叶,饶是赵冠侯见过宫中宝贝的,也不曾见过这种参。
“这棵参叫做九品莲台,就算是赶山的棒槌客干一辈子,也未必见过这样的大货。为这棵大货,前后少说折进去二十几个人,福分小的,抱它睡一宿,都可能丢了脑袋。张某自从有了这棵大货,吃不香睡不着,遭了老鼻子罪,思来想去,只有大人这样有福分的人,才能压住它,请大人笑纳。”
赵冠侯看了看“这九品莲台,若是拿到药铺里,几千两银子毫不费力,这礼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这点礼雨亭只嫌太轻,不敢说重。大人从新民冒雪而来,这份人情在,区区一根参又能算的了什么。这不是礼,只是一点酬劳,真正的大礼不是它。”
“那是什么?”
“是辽西绿林,大小绺子,几千条人命,雨亭不才,将他们送与大人,请大人笑纳。”
他说完这番话,撩起衣服下摆下跪,赵冠侯抢先把他扶起来“不必如此,有话坐着说。我问你,你说这几千绺子人马,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大人要他们是没用,可是现在,铁勒人也好,扶桑人也好,都盯着我们这些人想办法。我们八角台来过铁勒的军官,也来过扶桑的商人,到这没别的话,就一句,让我们跟他们当花膀子队。雨亭在此不是说大话,我虽然是吃绿林饭,可我也是中国人。中国的大老爷们,给洋人当花膀子队,受他们支使,这活我不稀罕,都给轰走了。要是给咱中国自己的官府干,我乐意,心里也痛快!不单是我跟着您干,就是辽西的这些大小同行,只要我能说上话的,我都要劝他们,跟着大人干,比当花膀子队强。”
赵冠侯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你这份礼,也够重。咱们讲一个礼尚往来,你送我这么些礼了,我又送你个什么才好?”
“大人,我不要啥回礼,只求一件事,大人要是看的起我,咱两下就拜个弟兄。今后你我弟兄相称,不知大人,肯不肯赏脸。”
第二天清晨,还没从宿醉醒过来的张景辉,就从手下人那里听说,副队长要和那位赵大人磕头拜把兄弟的事。他一脚踢开了身边的女人,擦着脸冲到大厅,却见三义码摆在那,香炉里插着香,一只雄鸡,两碗烈酒摆放整齐,一见他来,张雨亭连忙招呼着“大哥,你可起了,你要不起,我就让人拽你去了。赶紧的吧,就等你了,请你给我和赵大人主盟,我们两个,要拜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