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没用,关键是得上面爱看。你瞅瞅,今天谁给他贺喜来着?韩中堂!那是军机带班,掌枢大臣。他老人家都到这喝一杯酒,这个脸,还不露到了天上?我跟你们说,听说赵大人每次到韩中堂家,都是硬进硬出,走中门。这是多大的体面。宫里对赵臬台的看法也好的很,他跟宗室打架,结果宫里向着他,罚了宗室。你们说说,就这个势派还有的比?听说他成亲以前,有个算命的合八字,说是男女不合,女子命硬,克夫克父,结果赵大人直接来一句,克谁都不怕,我娶定了。把女家感动的无可无不可,后来才知道,那算命的是收了人的好处,要坏这桩婚事,现在人还在监狱里,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呢。”
“这谁这么大仇啊,连人家成亲都要坏。”
那商人摇摇头“这可说不得,干系太大,总之,不是好惹的。”
并不同于普通人家纳妾的二人小轿,而是一顶如同正室的红轿,下轿之后,新人要给大妇敬茶,可是苏寒芝早就有话,这套规矩全免,今天所有的妻妾不许到前面去,都在内宅待着。新人今天与妻子礼仪相同,谁也不用拜。
孙美瑶照例是在军营里管兵,她的骑兵营扩充成骑兵标之后,她既要抓训练,又要扩军,忙的不亦乐乎,内宅里看的见她时候不多。姜凤芝则是穿上那一身三品诰命的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在一人高的泰西玻璃镜前照着。“姐,你说我穿这身好看不好看?”
“好看,这衣服你拿走,归你了。我可不穿它,穿上不好走路。”苏寒芝大方的一笑,眼睛则看着已经大腹便便的十格格“毓卿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孕妇情绪容易受刺激,何况今天这种时候,寒芝最怕的就是十格格发恼,搅的大家都不高兴。毓卿微笑着道:“你们啊,不用看我,我很好的。这桩婚事是我和我额娘促成的,怎么能又做师娘又做鬼,从我这里自无变故。这个女人啊,关系着咱男人的前程,我可不会寻她的麻烦。”
她偷眼看了看,还在镜子前面比量衣服的凤芝“咱的男人是要做大事的,他的前程取决于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则要靠这份血脉之情维系,我可不会坏他的好事。等明个他起了以后,我就去程小姐那,好好跟她聊聊,再送她点礼,咱们跟她,真的得相处好。当然寒芝姐你没问题,没人能跟你生气。翠玉也不用说,凤芝妹子,你……可要多加些检点。”
“行了,就你事情多,不就是来个丫鬟改的小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欺负她,她少来惹我就完了。”凤芝变说,边学着十格格穿花盆底的样子,在镜子前扭着身子“等回头我也怀上,看看我们谁厉害。”
“谁怀上,谁又怀上了?”门帘掀动,赵冠侯从外面进来,两步来到十格格面前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让我听听,我儿子是什么动静。”
毓卿用手推着他“你怎么跑这来了?快去,去陪新娘子去,今天晚上把新娘子扔房里,那就不像话了。”
“我一会再去,先在这陪一会你们。凤芝,你就别走柳了,你喜欢这衣服,回头我让人给你做一身,过来,一起坐。”
凤芝应了一声,几步跳过来,紧挨着他坐下“你今晚上,是不是要住在寒芝姐姐这?”
“他要住,我也把他打出去。”寒芝已经绞了热毛巾过来,给赵冠侯擦着脸“酒味倒是不大,这样好,别呛着人家程小姐。听说她是吃长斋的,连酒荤都不动,你一身酒味的去,她会不高兴的。赶快去吧,好好陪着她,新人过门都会害怕,你陪着她,她就不怕了。还有,好好哄哄她,那个人,挺可怜的。”
边说话苏寒芝边拉起赵冠侯向外就推,赵冠侯不住的说着好话“好姐姐,让我对陪一会我儿子不行么?”
“今晚上不行。想陪毓卿,将来慢慢陪,该着我的日子全都给十格格,可是今天啊,你必须得去陪新娘子。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快去。”一把将人推出门去,不等赵冠侯说话,门就紧紧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