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此时开口道:“道长,您也少说一句,今天是给恩人接风,说一些煞风景的话,不大好。咱今天只喝酒,不提其他,至于婚事么?我看,不如按老规矩来。咱们绿林里,两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的事,也是有的,到了那一步,多半就得按江湖规矩……”
孙美瑶立即接口“比武夺亲!这个主意不错,明天天一亮,您就把您的师侄叫来,跟赵大人比一比,谁的本事好,谁就娶亲。”
绿林里比武夺亲之说,实际多是两个土匪看中一个纪女,然后彼此耍狠,这个用烧红的煤球放在自己大腿上,烤的孜孜冒油面不改色;那个割自己耳朵给对方下酒,谁先认怂,谁就算输。但是这话说透了,于孙美瑶面上有碍,是以改为比武,却也算彼此遮掩。
而离字拳向以拳术自夸,又言有神通道术,如果拒绝比武,未免显的胆怯,在山寨这等地方,就要当场丢面子。玄玄子听个比武,也没法开口反对,只是这酒喝的就闷,酒席早早的散了。
孙美瑶道:“上山是客,赵冠侯是俺救命恩人,他的安危俺保了。今天晚上,要是谁有什么轻举妄动,就别怪俺不客气!”她将左轮枪在桌上一拍,这话并未指明对谁,却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收了一收。
客房安排在孙美瑶院落旁边,被褥换的都是新的,还有两个喽罗伺候着。两人都是孙美瑶心腹,与赵冠侯也很恭敬。等到周围无人,两人小声问道:“大人,我们听了个谎信,说是朝廷有意招安?”
赵冠侯笑着看着他们“这不是谎信,是真的。只要你们想,我就能把事办成,但是你们想还是不想,我可说不好。”
两人又看看四周,咬牙道:“想!干这行太苦了,穿上号褂子,一样可以开抢,还不怕剿办。当绿林的,谁不想穿号衣啊。可是就怕官府说了不算,转头就要裁编,接着就要算旧账。绿林里,吃这个亏的可不少。”
赵冠侯笑道:“这个你们放心,等我成了你们自己人,不就没这个事了?大家自己人向着自己人,不会让人动你们。来,你们跟我说说,你们的熟人里,有谁是想招安……”
巢云观里,汉娜紧紧抓着项链,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甜甜睡去。小李曼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安德烈主教则安慰着“孩子,你不要太难过,爱情的战场上,偶尔也会有挫折……”
“主教阁下,我只是替她担心,如果她真的可以找到幸福,我会为她感到高兴。但是一个金国人……一个野蛮的金国人……”
而在另一边,名为板西八郎的扶桑人,挪开了身旁的一块砖,看着被自己埋在里面的一叠图纸“或许,它们很快就能送到帝国,而不用长久的埋葬在这里了。”
次日天光放亮,聚义厅外,已经列开阵势。抱犊崮大批喽罗在广场上集合,把刀枪架子全都摆的整齐。对于这些草莽汉子来说,并没有多少娱乐手段,看一场比武,和看大戏是一样的。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头领是女人,这在队伍里造成过一些骚乱,但是很快平息了下去。反正她也要嫁人了,不会是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看到底是谁,才能娶走这个母老虎就是。
赵冠侯与孙美瑶并肩前来,孙美瑶今天换了一身女装,大红绢帕,上身是桃红家织布夹袄,红色扎脚裤,下面一双虎头鞋,一打扮出来,倒是既俏皮又英武。但两只眼睛通红,仿佛是一晚没有睡好,又和赵冠侯说笑着一起走来,不由不让人猜想,这两人昨天晚上是不是住在一起。玄玄子对这一切并没有在意,只是吩咐着身边的师侄“好好打,别留情。”
那个年轻人,山上的人对他看法也很好。人长的俊,功夫也很好,是个绿林中难得的好男儿。一身大红短打,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口宝剑斜背背后,更加几分英气。等到赵冠侯来到玄玄子面前施礼的当口,两人四目一对,赵冠侯哑然失笑“丁师兄,你又跑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