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不过金国的节日,小年这种日子,对他们来说跟平时没有区别,俱乐部里男人们喝酒找乐子,看着那些舞娘表演。如果看着对劲,只要跟老板说一声,谈妥价钱,就可以把人带到后面的小房间里,彼此钱货两清,互不牵扯。
在这种地方,是没有所谓绅士的,大家高谈阔论,大声喧哗,嗓门都放到最大。角落里,一张方桌前,一个男子向他的同伴努力推销着“克拉克,你要相信我,这真的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就像不能错过从左数第三个那个碧池一样,你看她的胸……待会她就会脱裙子……”
同行者摇摇头“我对那个碧池很感兴趣但是对你特么的计划一点兴趣都不感,去枣庄买煤矿,见鬼!那离我们太远了,而且那的官府对我们一点也不友好,你知道在那有什么?……哦不,我不是说煤炭,白痴。我是说,在那里有红色头巾,到处都是!在乡村里,如果不带枪,就最好不要出门。你知道红色头巾会干什么?他们会推开门,冲进来,用刀割开你的喉咙……上帝!就像现在一样!”
这个洋人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他说此处时,突然发现大门被人推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持刀提棍猛的闯了进来。舞池里跳舞的舞娘首先被吓了一跳,发出了阵阵尖叫,乐队也随即停止了演奏。喝酒的人,有的没有反应过来,有的则一脸诧异的看回去。
那名铁勒老板,在吧台下面抽出了一支霰弹猎枪,对准了闯入者,用汉语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里属于谁?马上滚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们交给你们的官府!”
回答他的,则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两名铁勒保镖佩带的左轮,成了难民的战利品,他们中有逃兵,懂得一些枪支使用技巧,勉强可以打响,而这一枪也奇迹般的命中了。
在那铁勒人倒下的同时,他手里的手榴弹也响了,弹丸打中了吊顶的挂灯,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随后是无比的混乱。
洋人们大叫着四散奔逃,有一些人带了枪,拔枪胡乱射击,并不在意击中的是谁。一名难民捉住了一个舞女,将她按在了身旁的桌上,动作之间并没有注意,蜡烛被他碰倒,倒下的蜡烛燃着了窗帘,就在他兴奋的冲锋时,大火已经燃起。
李四比较狡猾,他故意放满了脚步,落在最后头。果然,洋枪的声音响了,那些难民里,肯定有人会中弹,他暗自冷笑着,鄙视着这些蠢材。跟你四爷玩心眼,还差的远呢。虽然自己位置靠后,可是不用吃枪子,等到最后,实惠还是自己的。
一个舞女夺门而出,随后就被李四一把抱住,藏在门外的他,比这个舞女还要矮半头,但是力气终归是比女人大。抱着她,就向门岗休息的小房间走去,那舞女用力的踢打喊叫着,李四则哈哈大笑道:“洋表子,你随便叫,今晚上,没人顾的上你……”
可就在他刚刚来到门房之前,忽然发现,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他将头侧过去,才能看清楚,来人一身武官打扮,目光阴冷,就如这见鬼的天气。
“……冠侯?你……你怎么跑这来了?大冷天的,回家吧。今个晚上不太平,别在外头。”李四挤了个笑脸“你也看上这个洋的?那行,这个给你,那屋里还有不少呢。”
“按咱的规矩,吃锅伙饭的,不许打家劫舍。怎么,离开小鞋坊几天,连规矩都忘了?四叔,您可是让我有点失望。”赵冠侯说话声中,鬼头刀已经抽出来,李四心知不好,松开了手,那舞女猛的踢了他一脚,躲向赵冠侯身后。
“冠侯,你听我说,这是个洋表子,也是卖的。给谁弄不是弄,咱爷们,怎么就不能开洋荤……你……你拿刀干嘛?”
“不干什么。”赵冠侯语气很平静“只是杀人而已,今天一伙难民袭击了我的家,寒芝让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做不到,但是见一个杀一个,还是可以的,所以……说再见”
刀锋闪动,人头落地。在舞女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中,李四的头就这么被砍了下来。赵冠侯揪着他的发辫,将头拎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舞女“这刀不错,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