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驻津总领事、礼和洋行大班、租界中的诸多势要富商乃至新建陆军总统制袁慰亭及几个幕僚,津门海关道等金国大员全都亲自过来祝贺,至于庞金标,他的身份却连请贴都没资格接。
巴森斯为人拙于言谈,负责接待的,便是与他打的火热的赛金花。她身穿洋装,与来宾热情的打招呼,熟练的在几种语言之间来回切换,与所有来宾都能谈笑风生,不让任何一个人觉得受到慢待,却也不让人产生非分之想。俨然是个上流社会交际名媛,很是引起一些人的关注。
这种聚会实行的是泰西聚餐模式,客人举着酒杯走来走去与人交谈,侍应生举着饮食四处走动提供。袁慰亭虽然对这种模式不是很习惯,但终究眼下是西人当道,自得入乡随俗。也学着泰西人的样子,手中端了个高脚杯,可是对里面盛的洋酒却实在难以恭维。
他看着那名女子,问着身旁的徐菊人“卜五,这个女人,就是巴大人最近恋上的那个状元夫人,赛金花?”
“正是。她先夫乃是洪文卿,结果没想到,洪兄刚一下世,她便又入了风臣,实在是……”
“算了,这种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卜五兄又不是都老爷,何必为洪状元鸣此不平?这女人如今在津门,也算出足了风头,你看,连总领事都和她有说有笑,风头我看也不输给那位侯爵夫人。”
袁慰亭说的,乃是酒会中另一位主角,一个极为动人的泰西女子。这女人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比赛金花还要小上几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高鼻红唇,水蓝色的眼睛,烟波流转。如同一块磁石,吸引了无数男性来宾的注意力。包括普鲁士总领事,津门海关道乃至礼和洋行的大班,也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如同群星拱斗,惹得今天的主角汉娜一旁生着闷气。
这个女人袁慰亭也认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身份地位,比起巴森斯来得更大。这女人是比利时的银行家,华比银行最大股东,简森洋行的董事长,侯爵夫人简森。
据说她嫁人时才刚十四岁,而她的丈夫当时却已经是六十七岁高龄。没一年头上就成了寡妇,拥有了侯爵夫人的头衔同时继承了巨额遗产,成了比国上流社会有名的富美寡妇。不少贵族都围着她转,指望着人财两得,但最后全都是事与愿违。
金国修芦汉铁路,所用款项都自比国借出,比国方面也要派出洋员前来监督财政支出情况,这位简森夫人便是负责人。比国与普鲁士颇有些牵扯,她与普鲁士的银行亦有往来,是以今天这个酒会倒也少不了她。
虽然汉娜也是个美丽的姑娘,可是比起简森夫人来,就欠了几分火候,就连那位李曼,也忍不住在简森夫人身边转来转去,找话题搭讪。汉娜四处看着,却找不到想见的人,心里就越发的别扭。
“爸爸,您确定袁大人给了赵冠侯假期么?”
“汉娜,你这是第五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可以保证这一点。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汉娜又向外面张望着,而赛金花此时如同一只蝴蝶一般,飞到了她的身边。“小寿星,在找人?”
“没……没什么。”汉娜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基于礼貌,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恶劣态度,只是注定会冷漠。赛金花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反倒是微笑道:“小寿星不知道吧,你等的那个人啊,与我可是亲戚来着。他见了我,要喊我一声姐姐的。”
“他喊你姐姐?”汉娜愣了愣,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就在此时,外面回事喊了一声,几名从人举了个用红绸遮挡的长方形物体进来,随后就见一身官服的赵冠侯自外而入。赛金花笑着扬起了手,喊了一声“小弟!”向着赵冠侯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