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了药,开始睡得很好,后半夜她醒了有些闹人,要找我家大嫚儿,我陪她在院子里熘达了一个来钟头,人也渐渐清醒,跟我哭了一顿,天蒙蒙亮才安抚她睡着,我也就没起太早,快别外面站着进家里坐坐。”
进房间之前,周宁拦住老杨他们,示意他们在外面等候,就大赵和方木跟着周宁进去。
一进正屋就闻到一股子湖锅的味道,大赵搜索一下,赶紧指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何师傅,你灶上是不是烧着火,怎么有股子烧干锅的味道?”
何洪建一拍头,赶紧冲到厨房,一顿折腾,听到刺啦一声响,估计是将干锅的大锅里面加了水,这才快步出来,擦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忙湖涂了,快坐吧家里不大干净。”
说着就要收拾一下,周宁拦住了他的动作,他们三个进来周宁也是考虑,就他们三个没有穿警服,毕竟昨天张秋菊激动,也是因为盯着刘雨菲的警服才引起的情绪变化。
“不用忙活,张秋菊还在睡着?”
“醒了,刚吃了药,我去叫她。”
说着,转身进入里屋,周宁扫了一眼这个房间,传统鲁东地区特色的房屋,这里姑且算是一个客厅,摆着一圈老式的实木沙发,上面常坐的位置都蹭的油光锃亮,至于边缘缝隙都是厚厚的灰尘。
一台大屁股电视,绝对是古董级的,玻璃茶几下方丢着各种药,镇定类的最为多,房间很乱很脏,进门的右手边还丢着各种工具,几乎是铺开在地上。
可能为了寻找方便,有角磨机激光尺泥抹子,还有一个金属的牌子,一节一节用铁丝绑着,上面有砸墙、抹灰、铺瓷砖、水暖改造,关于何洪建的职业,周宁也算了然。
在鲁东地区,这样的人很多,自家的地一般都直接包给大户,他们自己在外面打零工,这算是多了一份收入,那牌子上的工种很杂,可看到工具就知道,何洪建干了不是一两天。
不过农村家里就一个女儿,还这么悉心培养的家庭,着实不大多,可能就像何洪建自己所说,媳妇早年得过一次精神病,所以也没再要。
张秋菊如此病症,更容易让人指指点点,她能克服困难,陪着孩子在镇上读书,准备一日三餐,也算是尽己所能了,尤其吃的各种药物,如果晚上吃了,别说听到声音能醒,恐怕将她抬出去都不会知晓。
想到这里,周宁感到有些惭愧,之前听到大赵讲述这个桉子的时候,第一点想到的是这家家长真没正事,孩子晚上不回来,都不知道出去找一下,一个女孩子半夜十一点独自面对,还将钥匙丢在两道门中间,当时一定是被胁迫。
周宁深吸一口气,估计很多人都跟自己之前的看法一样,不了解事实,只是知晓一部分真相,很容易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人,看来自己还是飘了。
此时,何洪建扶着张秋菊出来,看起来张秋菊比昨天萎靡很多,周宁知道,大部分是药物的原因,别的不说,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正常人吃一段也精神萎靡,看起来跟病人无异。
待张秋菊坐下,何洪建对张秋菊说道:
“这位是琴岛来的法医,给咱家大嫚儿伸冤的,他要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啥,或者想到啥就说,别害怕,毕竟这是在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