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由燕侯亲自来的,不过或许是身处北寒之地的缘故,历代燕侯命都不长,初代国君燕侯克没到北方几年就死于伤寒,如今这种噩耗再度降临燕国。仿佛是中了诅咒一般,当年燕惠公刚回到燕国便死去,燕国拥立新君燕悼公,结果燕悼公没几年也死了,接下来的燕共公、燕平公都是弱冠之龄继位,却没人能活过四十岁。
如今燕平公已死,又过去了一代人,现在是燕侯载在位,他虽然才三十六七,身体却很不好,一到秋冬就咳嗽不止,几欲丧命,所以只能派刚刚及冠的燕国太子恪来觐见赵无恤。
太子恪一个毛头小伙,也没有参与重大聘问的经验,路上又遇上大雪迟到,本来就紧张兮兮,谁料在门口,还碰上了中山国的人,他就更紧张了……
因为燕国和中山的关系,很不好。
他还来不及多想要如何应对,里面的门再度打开,赵无恤的亲随请太子恪入内。
太子恪连忙脱下沾满雪花和泥点的裘服,只着深衣入内,进去后看到赵无恤坐于案几后,容貌肃穆,衣着端庄,比自己那国君父亲更有几分威仪,顿时更慌了,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有司教他的寒暄废话。大致意思是燕国僻居北方,交通困难,消息闭塞,为此错过了赵上卿的就职和婚礼,特地让太子来赔罪,并祝贺赵氏消灭代戎,为燕国出去一个边患。
磕磕碰碰地说完后,太子恪就要拜下去。
“太子免礼。”赵无恤笑着将他扶起,上下打量一番,或许是身处北地的缘故,太子恪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可惜太过稚嫩,让这么一个半大孩子承担责任,有些勉强他了。
他就像一只不韵世事的小羊羔,会被赵无恤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练政客整个地嚼碎吃掉!
“太子,见到刚才出去的中山国使者了么?”
太子恪紧张兮兮地说道:“见到了,不知会在上卿这里碰到。”
“那你可知道,他来此对我说了些什么?”
“小子不知。”太子恪老老实实地说道。
赵无恤哈哈大笑:“那翟厉说,赵氏既已经灭代,则发万余精卒,出代地,沿着军都道临破居庸塞,则上都可取也。中山出左人、中人,临苦陉邑,则下都可取也!赵氏、中山合力,则燕国可亡也!”
……
“啊!”燕国太子大惊,手里的筷箸直接掉到了盛酒的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