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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的情形他知道得差不多了,那个计划也慢慢在心中成型,只待明年时机成熟,至于眼前这个商贾嘛……

的确是个可用之才,有胆有识,假以时日,或许又是一个子贡!成为自己除陶丘外的另一个钱袋子!

嗯……虽然德行比不了子贡,但赵无恤择才,德行只是次要的参考条件,商人嘛,要求那么高干嘛……

赵无恤突然笑了,拍着手里的卷宗,对猗顿道:“代国与晋国敌对,所以我让董子在句注塞进行限制,杜绝与代人的贸易集市,好让代戎得不到中原的兵器、农具,让他们穷困窘迫。但代人又迫切需要这些东西,除了向东边的燕国,东南面的中山求索外,就只能通过商贾走私了,而你,就是霍人最大的走私商吧……”

……

猗顿身体一震,赵上卿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透心凉。

“我是知道你的,你每隔两个月就会去楼烦贸易一次,但去的地方却不止楼烦。你会带着商队沿着桑干河上游进入代国,将名义上交易给楼烦的货物,交到代人部落手中,以此换取两倍于平时的牲畜,再赶回塞内驯养贩卖,若是一路走到代城,甚至能得三倍四倍。猗顿,你那惹人眼红羡慕的暴富,就来源于此……”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赵无恤面上和熙的笑容变成冰冷的寒风,让猗顿不由自主地稽首在地,瑟瑟发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作为商贾,你的作为本无可厚非。但货殖虽然没有国界,商人却有自己的祖国,弦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爱财可以,但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本。你若自认为是晋人,我是晋国上卿,若自认为是鲁人,我也是鲁国将军的父亲,有些事做的过分,必须对你严加警告:若是为了一己之利,将邦国,族类的利益出卖给戎狄丑类,那就算我能容你,律法也万万不能忍你!”

“上卿教训的是,小人知罪!”猗顿知道,赵上卿肯定是让人查过自己了,自己过去一年里为了致富做的那些事情都在他眼中,这条小命,也只在上卿一弹指之间。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黑衣武士冰冷的目光,还有随时能出鞘的利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额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要不要将家财尽数贡献出来,充当赵军粮饷?但赵上卿坐拥数千里江山,能看上自己这点蚂蚱腿肉么?

却听赵无恤又突然问道:“你曾为鲁国农夫,后来才作为商贾,对利益最清楚不过,可知道农夫春种一粒粟,秋天能得几倍之利?”

猗顿一怔,想了想道:“十倍吧……”

“走私严禁的货物给楼烦、代戎,又可以获得几倍之利?”

猗顿一咬牙,承认道:“百倍!”

“百倍,很不错嘛。但你知道么?端木赐过去为我,为赵氏官方经营货殖,却有千倍之利!十年前他只是个卫国的小行商,现如今却是天下最成功的商贾,更是曹国的实际执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