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严的眼神环视着自己的部属们,问道:“高无邳何在?”
“唯,无邳在此……”高无邳战战兢兢地过来领命,他方才也一度被飞石吓得惊慌失措。
“敌军飞石看似可怕,可迄今为止,造成的伤亡不过百余,还不如大军中推攮摔伤的多,但对我军士气却打击极大。你下去召集技击,带他们冲到近处,找到赵军的发石器械摧毁!”
就像先前赵军必须压制齐人车垒里的弓手才能顺利前进一样,如今国夏也不得不照葫芦画瓢,派人去将敌人发石的利器捣毁,战争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
利剑往往容易折断,弩砲能在远程对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打击,可一旦被敌人近身,工匠们并无半点反抗的能力。
所以赵无恤为这把利剑配了一块最坚硬的盾牌……
安置弩砲的河岸下方,有一支军队顶着炎炎烈日分布在河滩上,交战至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待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士兵们一排一排又一排盘腿坐在地上,这样能节省体力。但他们也没有半点松懈,盾牌靠在身侧,剑与长矛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凝视前方的敌阵。
总共一千名武卒甲士,外加一千五百名装备长矛和弓弩的赵兵。最年轻的一些人还是从无毛小伙,但跟其他人一样坐得笔直,纹丝不动,个个都是没有人性的石头,他们的统帅,也是一颗石头。
统帅这些人的是高个子穆夏,赵无恤最信任的坚盾,他已经年近三旬,随着年纪和经验的增长,越发沉稳得像一块磐石,任何人都休想撼动他守卫的防线。
“来了。”穆夏一直站在车上观察赵无恤的旗令和敌军动向,接到中军信号后,他抬起了手,手下的众人便纷纷变坐阵为站阵,盾牌重重竖到地上,尖端插入沙地里,弩机上弦对准前方,长矛也斜斜向前指去。
不同于遭受弩砲轰击,军心极其不稳的阵线中部,齐人左右两翼尚能稳住,在察觉赵军发石的地点后,高无邳带着一支齐军开始突出战线,朝这边涌来。
开路的是数十乘战车,因为距离有限,所以冲锋速度不快。后面跟着技击和齐人戟盾兵,国夏的中军鼓声明显加快频率。
这支偏师的统帅高无邳脸上已换上了一副狰狞表情,他大声命令道:“冲开眼前的敌军,国子当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路可走的齐人爆发出了他们的野性,大声怒喝继续前进,还有人一边用兵器敲击着手中的盾牌,发出整齐的声响。
在高无邳看来,敌军守护自己的发石利器也未免太不用心了,仅有一师之众相待,可他却带着右翼的五千齐军扑来!这是国夏的一场豪赌,弩砲对齐人造成的巨大心理压制让他不得不调兵过来解决,这里阵线较为薄弱,一旦齐军突入,还能反转从侧面攻击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