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出来的韩兵几乎全军覆没,蒯聩赶着车一路狂奔,出了山谷,带着残兵败卒进入魏氏领地,追兵才撤了回去。伯鲁的尸身被魏氏扣留,却放了他,他辗转到了晋阳拜见董安于,又通过太行山脉的各条道路东奔西走,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来到了温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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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因面色阴沉地听着这一切,主君本就受伤不能理事,外事靠赵无恤、邮无正南征北战,内事则靠自己和君女季嬴、世子夫人灵子维持。乍闻此噩耗后,赵鞅病情加重,风卒复发,再度昏了过去,所幸医扁鹊已经抵达温县,让老卿士缓过一命来。
伯鲁死的,真不是时候啊!现在只希望平阳在入冬前能撑住吧。
他朝蒯聩行了一礼,这位卫国的废太子也不容易,“多谢太子来告知此事,赵氏一定不忘德泽!”
蒯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松了口气,跟着竖人去寝堂休息了。
此时此刻,温县已经一片哀悼。
一路上,他都能听见厅堂中传来低沉的挽歌合唱之声,头戴孝布,身披丝麻的卫士持着长戟静立在两旁,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一片素白。
“毕竟是死了长子啊……嘿,也不知若我死了,我父会如何操办,敲锣打鼓,大宴三日?”蒯聩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其实方才面对杨因的发问,他也有事情隐瞒没说。
这位卫国废太子心有不甘,一心想回到离卫国更近的河内地,不想在平阳一困就是数月半年。
伯鲁之所以一反常态地下了突围出城的决心,还是受他所激,这几个月来他与伯鲁混得很熟,而伯鲁此人心思单纯,对人一贯信任,难怪被弟弟轻而易举地挤掉了赵氏世子之位……
如今见到温县的哀情,蒯聩才觉得,赵鞅对这位长子还是很在乎的,所以便心中忐忑地想道:“只望平阳快点陷落,知情者统统死光,让这件事永远不要传出来,否则赵孟绝对饶不了我……”
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自作主张地想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算帮了赵无恤一个大忙!替他除掉了竞争者,他纵然明面上会故作不知,暗地里还是会好好帮我归卫为君吧!”
在蒯聩那阴暗的心中,伯鲁也好,赵鞅也罢,都只是助他更上一层楼的踏脚石,只有一见面就显得深不可测的赵无恤,才是他需要紧紧抱住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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