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冷笑着看他道:“怎么,现在不觉得累了?”
赵无恤额头冒出了冷汗,前夜他的确太累,加上整场战争里就自己东奔西跑,赵鞅等在沁水边什么都不做,还对他指手画脚,竟有些火气上头了,当众忤逆了父亲。
也是无恤在鲁国当一把手习惯了,忘了屈于人下的感觉,想回去,虽然的确是赵鞅欠考虑,自己也得忍耐才是。
“小子知错,甘受处罚!”
赵鞅脸上阴晴不定,换了过去,自家儿子胆敢这样,他肯定会狠狠打他一顿,再撵到马厩里反省,或许就一辈子不起用他了。
然而现在他却做不到,赵无恤的地位和名声几乎能与他比肩,麾下的兵卒比自己还多,在家臣里也呼声极高。
于是赵鞅的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将儿子一脚踹倒在地后,又用马鞭狠狠抽了他几下,笑骂道:“我看你是自己翅膀硬了,想与为父各飞一边,自立门户!”
赵无恤头皮发麻:“小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在鲁国的作为,除了篡鲁侯之位,恐怕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了!”
赵无恤也不反驳,他舔了舔渗出血的嘴唇,垂首暗自发笑。
骂完后,赵鞅盯着看上去在垂首认错的赵无恤,心又软了下来,哪家小子没个忤逆的时候呢?自己年轻时候,性情任侠,也是将父亲赵景子气得不行啊。
他气渐渐消了,冷哼道:“也罢,你此番大败范、邯郸,立有大功,我也不追究你了,追究也追究不来。既然你主动请战,那这先锋之职,便交给你了,从这里去凡、共不过百余里地,运气好还能逮到范吉射的尾巴!”
……
换乘赵鞅和韩氏提供的马匹,赵无恤帅三千兵卒作为前锋连夜出发,他的确逮到了范吉射的尾巴,当他追上御龙旗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这里已经深入范氏的领地,城邑遍布,里闾间距离很短,密密麻麻连成一片。那些篱笆从背后,阡陌的沟壑里,一不小心就会有范氏的死忠埋伏着。
那个范氏的家臣王生的确不是简单人物,一路上都有安排人留在乡邑监视赵氏行踪,能阻击则阻击,虽然那些阵型松散的范氏民兵都被轻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