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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赵兵死伤近千,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伤员和邯郸氏的俘虏都被送往南边的棘津渡口妥善安置。接着,赵无恤又挟大胜之威,轻取牧邑,休整两日,在朝歌城故意外耀武扬威一番后,留下下部分轻骑和徒卒在此大布疑阵,他则亲带五千人西行,往沁水方向而去。

赵无恤还没膨胀到自以为五六千疲惫之卒能攻克朝歌,能力敌中行氏万余东阳劲卒,他现在要避免以劣势的兵力接战。如今之计,还是争取和赵鞅夹击范吉射,将范氏的有生力量葬送在野战中。

他们一路上很注意行踪的隐秘:绕开了城邑密布的地区,沿着人烟较稀疏的大河北岸行进,终于在两日前抵达沁水附近,在一处灌木丛生的洼地隐匿行踪后,便派人偷渡过河,和对岸的赵鞅取得了联系。

正巧,赵鞅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潜渡沁水。

……

赵鞅被范吉射拦在沁水边已经一旬了,在等待赵无恤动作的同时,他们也没闲着,期间几次试图偷渡都宣告失败,损兵数百。

面对这种兵法上所谓的“临水相拒,敌富而众,我贫而寡,逾水击之则不能前,欲久其日则粮食少”的情况,众家臣总结经验后,阳虎献上一计。

“虽然已经快到汛期了,但沁水其实不宽,河水也不深,最好的渡河办法是干脆从上流将河水截断。”

赵鞅问道:“如何断水?”

“当年大禹治水,曾模仿合河獭筑坝,作土囊断水,其术流传至今,我在鲁国时曾见人用此法来捕鱼。道理是通的,可以让韩氏提供的民夫刨土制囊,我去上游查探过,只要能制成土囊五千,便足以断绝流水,使大军渡河了!”

韩氏虽不愿派兵参战,但在提供辎重和劳役方面还算尽心尽力,州、怀、野王等三处的韩氏之民三五千人被征召来帮忙,很快就做出了五六千土囊。

在与赵无恤取得联系后,在惊异于儿子的善战外,事情也变得更简单了。

“四月二十七日戌时一刻,天色将黑未黑,在野王一带抛投土囊断水。戌时三刻,沁水已断,我便让韩氏的劳役装作主力,打火把去上游,佯装渡河,以调动范氏兵力。等到亥时,我亲率主力行至大营以南数里处潜渡。与此同时,无恤你也从后攻击范氏大营,牵制范氏兵力,等我大军渡河后,便可以合击之!”

这一计划看上去可行性很高,戌时一刻,上流的韩氏民众准时把树干、土囊堆积到河道中,断绝了流水。而范氏兵卒也被疑兵吸引,分出部分去上游阻截,等到了亥时,一切就绪,赵鞅便下令大军开始潜渡。

只靠土囊是很难将河水彻底断绝的,仅能让水面下降。河中尚有积水残留,浅处没膝深,深处则齐腰深。加上河底的泥土又松软湿滑,要徒步淌水过去很不容易。

赵氏精锐黑衣依然一声不响地泅水渡河,摸着黑到了对岸,开始解决岸边零星的范氏守卒,他们许多人是轻侠出身,个人武艺出众,在大规模的对阵中作用不大,却适合做先锋型的尖刀,算是赵军里的特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