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卒这边各兵种配合得当:炎日玄鸟旗高高竖起,弩兵排成三列,分立方阵两侧,冷静地调试弓弦,箭枝在腰间晃动。成方阵队形的长矛兵站在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铁殳的步兵。少量骑兵围绕着主帅左右,通报消息和迷惑对手,骑兵的旅帅虞喜不在此处,他另有任务。
尽管淤泥有些湿滑,但手下们在接受基本训练时谁没趟过泥潭?穆夏最担心的不是这边,而是位于中军的那些曹国人……
中军位置,有大批毫无纪律的轻侠和游士充当弓手,手持石镰刀和祖父辈遗留的生锈武器的庄稼汉,陶丘市肆和街巷中找来、从未接受过训练的少年……唯一可靠的,就是面色稳重的向氏族兵了。
“干嘛要让他们在中军?”穆夏听到有兵卒在人群里低声嘀咕,说出了众人的疑问。
一些人不由得点头同意,曹军里尽是些装备低劣、未加防护的人,上次濮南之战,他们连卫人都打不过,如此可笑的一支军队,主帅竟期望他们做中军?
因为敌人中军看上去无比强大,以战车为掩护,他们排成紧密的阵型不断前进,蒙皮竖盾的战车能遮挡住不少箭矢,让徒卒顺利进攻到敌阵中,而郑国的徒卒,据说很能打。
“噤声!”
但穆夏不会去仔细思考,且不说司寇对他们说过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说在升到旅帅后学到的“兵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让他明白,自己只管做,不用想太多。
“抬盾,拔剑,矛放平!”
敌人的鼓声愈来愈近,咚咚咚咚,寒意潜进所有人的皮肤之下,令新兵双手抽搐。
刹那间,敌人已出现在前方,从草泽便笼罩着的依稀白雾里钻了出来是宋国萧邑兵,他们躲在藤盾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迈着层次不齐的脚步前进。
这下穆夏有些放心了,披甲的人不过两成,弓手也不算多,对手比曹人、卫人强,可比起几乎全员披甲的武卒,甚至是后面较弱的西鲁邑兵来说,都大为不如!
可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是己方两倍的敌军,也实在有些困难。
不容多想,当鼓声渐息,破空的嘶嘶声迅速填满了空缺。在武卒两侧的弩兵开始扣下机括,弩矢激射而出,而对方的弓箭手也洒出一阵稀疏的箭雨。
武卒们得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守,让他们愣了一下的,是对面宋人冲锋前的口号和他们极像。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