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叟断言道:“阳虎虽然有才干,但此人不可留也,不如杀之!”
“为何?”
“下臣可不是嫉贤妒能,而是阳虎此人不能信任,他曾言,主贤明,则悉心以事之;不肖,则饰奸而试之。无论是侍奉季氏而欲杀季孙斯,还是逃归齐侯而乘着请平的机会出卖东郭书,都是如此。总之,虎善窃人国政,若是君上起用,恐怕不能轻易收其心,赵氏反将受其乱……”
他咬了咬牙道:“若是妄加信用,待他尾大不掉,恐怕又是一个中牟佛肸!”
佛肸,是赵氏的中牟宰,却在成为一方镇守后投靠了离中牟的邯郸午,仿佛成了邯郸名下的属邑,其城池广大,人口数万,兵卒两千。赵氏受到知、范、中行的掣肘,加上中牟也没有明确谋叛,在太行以东没有动武解决此邑的机会,所以一直拖到了如今。
这是让赵鞅不太痛快的事情,傅叟此言在于提醒他,阳虎和佛肸一样,都是有才无德,以背主为己任的人,哪怕是杀掉,也好过任用。
赵鞅犹豫了,他的目光转向了赵无恤:“无恤,你与阳虎相斗多时,如今虽说和解了,但你仍是最了解他的人,你觉得呢?”
赵无恤思索了起来,仿佛在斟酌用词,最后他笑了笑道:
“虎,治国之英才,乱国之桀雄也!”
第431章 营中有变
“虎,治国之英才,乱国之桀雄也!”
赵无恤一直觉得,阳虎,是治理邦国的贤才,也是祸乱国家的桀雄,他从一个小小家臣凌驾了鲁侯和三桓,孔子也得仰其鼻息,入齐后又闹了个大新闻,骗了齐侯的爱将东郭书作为投名状降了赵。
之前无恤之所以阴了阳虎一把,是顺势而动,两人并无仇怨。但阳虎因为无恤这一推手在鲁国倒了台,虽然在五父之衢受无恤不杀之义,但他可不一定领情。然后在那日重逢,无恤向阳虎敬酒赔罪后,阳虎却极其识时务地将那份怨念藏了起来,这几日除了极尽其能地想在赵鞅面前表现才干外,还将赵无恤也当成主君般示好。
“鲁国北鄙有俗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说的便是虎这样的人。当初还想凌驾小君子之上,终究自食其果,见逐于鲁,见疑于齐。虎如今除了赵氏,已经无处可去,还望小君子看在当年初入鲁国时,虎曾帮衬过一二的份上,能收留我,虎必世代为赵氏隶臣!”
单单一个赵氏,其实力已经不下鲁国,若是能给阳虎一份比鲁国更大的舞台和功业的话,两人的恩怨倒还是有可能淡化的。
何况不能彻底消除那又如何,无恤要做,便做叫阳虎又惧又怕的主君,让他心存忌惮反倒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