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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败了!”
盗跖在东原岛上振臂一呼提出的口号曾振奋了盗寇们渐渐灰冷的内心,如今却再度冰凉一片。再也没人记得,再也不能激励士气,恐惧如同空气中酸败腐朽的味道,瞬间传遍了所有盗寇的内心。
兵败如山倒,军心一散,两千人几乎同时溃败。
盗寇们从落草开始,一年又一年,参加过不知多少次劫掠,小战大战无数,但即使是第一百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人,也有可能在第一百零一次战斗时崩溃。弟弟眼看着哥哥死去,父亲失去儿子,朋友的肚皮被斧头劈开,他们还试图塞住自己的肠子,堵住咽喉处迸溅而出的鲜血。
然后他们崩溃了,不少人面对无法战胜的鸳鸯阵当即掉头逃跑,他们扒着死尸爬走,只找个地方躲起来,哪都行,远离这块充满死者和鲜血的地方就行。甚至有人慌不择路,一头冲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泥浆灌满他们的嘴,爬进鼻子,接着是死亡。
现如今,群盗们心里再没有一点揭竿而起、占城略地的念想,柳下跖举义的火光刚刚点燃,转眼就被疾风摧灭,连烟雾都不剩下几分。
“降者免死!”远处突然有人用鲁国西鄙的方言大声喊了一声,可在喧闹的战场上是如此微弱,却如同一泉溪水的清泠,让快要渴死的人再度燃起一丝希望。
不比方才伏击时劝降的无人响应,此时赵无恤传令官阚止招降的呼喊,如同一阵扫过战场的疾风,摧垮了众人残存的抵抗。
“吾等愿降!”
他们纷纷跪地请降,扔掉破败不堪的兵器,头深深埋在了泥地上。
“执盗跖而降者,前罪既往不咎,每人赏田三百亩,钱帛无算!”
而这第二遍传话,则让身处绝境的群盗又猛地抬起头来,红着眼,回头看着几天他们前才为其欢呼,声称愿意效死的将军柳下跖。
比起那看似无敌的奇怪阵法,“将军”身边的盗跖之徒看上去要更容易突破不是?他正被亲信簇拥在中间,犹如在人潮里飘零的小舟,一个大浪就能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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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左侧面,右侧面,前方,喊杀声四起,盗跖知道,战局已定,这一次,他再度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