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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东阿大夫奉承道:“而晋人则放松了警惕,中行氏不愿意救鲁,军队大多在柏人防备鲜虞人,哪里料得到君上会有此举。拔营至此后,未见丝毫抵抗,晋国援军,至少要一月后方能抵达,有君上在军中,士气大振,足够吾等拔除此邑了!”

陈氏的嫡子陈恒也到了领兵的年纪,他此次带着族兵随行于齐侯身旁,也谦逊地说道:“君上,我父说了,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本就是陈氏同族孙武子的作战之法,可不光吴国人能用。”

听到这里,齐侯不由有些遗憾,当年国、高二卿对掌握了军权的司马穰苴忌惮之极,将他活活逼死。那会正是陈无宇初死,陈武子只是个武夫,陈氏风雨飘摇的年头,所以司马穰苴的同族弟子孙武无人庇护,便南逃吴地。

当时齐侯虽然为司马穰苴感到遗憾,却也没在意孙武这个小角色,谁料十多年后,他竟能帮吴王做下五战入郢的壮举。当初若是留下此人,那司马穰苴便后继有人,今日他自己是否已经能涉流沙,登太行俯瞰铜鞮宫,称霸天下了呢?

要知道,这次齐人之所以敢在秋收时分征召乡鄙民众,并在八月底就提前完成治兵,正是采用了司马穰苴的旧法的缘故:只征召一半的劳动力,临出发前数百把粟米收割了,受召者税赋减半,还能吃着新饭上路,以免他们惦记家里挨饿。征召后靠近边境的军队先集结作为先锋,国都和东方的军队次序抵达,作为主力和后备队,此番一用,果然妙不可言。

最后,齐侯摇了摇头,多想无益,此行打的就是时间差,要速战速决,在晋国援军抵达前攻陷夷仪——这座晋国在黄河以东的桥头堡,也是齐国百年耻辱的肇始之地!

第389章 回归的希望

夷仪位于黄河以东,和齐国高唐临近。这地名,可能和土著的东夷人有关,但到了春秋中期时,此处却成了邢国的都城。

周惠王十八年(公元前659年),赤狄攻邢(晋国邢邑),邢国崩溃,被齐桓公所救后迁都于夷仪,齐、宋、曹等国为之筑城。

周襄王十八年(公元前635年),卫国灭邢,夷仪入卫,在晋楚争霸的过程中,作为对卫国从楚的惩罚,这里又成了晋国的城邑,中行氏的封地。此处也是晋军东进攻齐的桥头堡,鞌之战,平阴之战,齐人的每一次耻辱都由此而始。

但这一次,齐侯打算让耻辱从此告终,那堆不时入梦的鸡骨头亦然!

腰间长剑脱鞘而出,齐侯左手斧钺,右手轻吕,虎贲东郭书、犁弥、敝无敞等人在他身后张开戈矛旌旗扈从之,一如当年在牧野之战以雁行阵致殷师的太公望!

四万双眼睛注视着他,这一刻,杵臼仿佛感到齐太公、僖公、桓公历代祖先灵魂附身。

皮制的甲胄仿佛让齐侯恢复了年轻干练,他在风中须发飘扬,斧钺轻吕高举:“嗟!我友邦冢君,御事:五乡元帅、乡良人、连长、里有司、轨长,及私属夷人、莱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孤其誓!”

“晋,吾三世之大敌也,鞌之战,顷公易装,国母险些为质,田亩几乎东向;平阴之战,灵公之车绕华不注三圈,临淄四门被烧……二三子亦见先君之事矣,皆齐之耻也。今小子杵臼不才,欲雪耻于此,为上天讨伐桀晋!”

他接下来例数了晋国为霸不仁,肆意吞并同姓国如虞、虢的罪行,勾结伊洛之戎凌暴天子,以及六卿勒索诸夏,让列国苦不堪言的残暴行为。他立誓要将这一黑暗势力打倒在地,重新将齐桓公时代清明公平的霸业还给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