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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射上瘾了的温县弩兵绕过了被毁灭的战车横队,他们踏着敌人的尸体前行,依然在做机械的射击、停止、换列、上弦、换列、再射击。不过因为训练时间不足,到了后边,已经彻底没了队形,而是走得前后不一,各自为战了。

但,他们的对手却比他们更惊慌散乱。

弩兵仿佛收割黍麦的农夫,甚至比那更轻松,只需要抬起手臂,轻轻扳动悬刀,再走走停停,对面挤得密密麻麻的范卒就会倒下大片。

两翼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元气未损的赵氏战车和轻骑士重新合拢,他们冲击散乱的溃兵那是毫无压力。

追了百余步后,弩兵们终于射光了箭壶里的箭矢,早已心痒已久的乐氏甲士和成乡悍卒、戈矛手们便替代了他们的位置。他们结成了两个横阵,以田贲等轻兵悍卒为前锋,配合两翼的车、骑,继续追击范卒。

一刻前,主动进攻的范氏之卒前进了四百余步,此刻却又被赶了回来,路上倒伏着百余尸体。

为了防止敌人困兽犹斗,背水一战,赵无恤让两翼的骑从和战车故意松开一线,放各有百余的范卒从缺口向两侧逃离后,再去追着他们虐杀践踏。

至此,只剩下百名范氏徒卒闷着头朝南边跑,已经被完全合拢的赵兵撵到了大河边上。

他们面前,是浩浩汤汤的大河,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寒冬腊月里,水冷得可以冻彻骨头。

“到河边了!”

“没路了!木舟也都在南岸!”

“津吏,舟人,快开船过来救救吾等!”

也怪范嘉刚才为了断赵无恤的去路,将北岸停靠的木舟和舟人统统赶到了南岸,并扬言非他命令,不得过来。这会却坑到了自己,对岸的舟人看着惨烈的战场,避都来不及,又哪会见了范卒招手,就过来摆渡?

更何况,这些人方才还抢了自家的鱼和釜具……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下,这百余范卒回过头看着不断追杀的敌人,眼中是凄惨和求饶,再看看同样被压迫到河边的范嘉车驾,希冀他能有什么主意。

“君子,吾等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