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言,车驰卒奔!”
正是田贲等人,他一照面,就直接举着短兵白刃捅人要害,身后的兵卒也是有样学样。如果说战车是一头“凶兽”冲撞山峦的尖角,那么,这些悍卒仿佛尖利的爪牙,将本来想要再次合拢,堵截车马的群盗,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这只队伍最后,还有十余单骑,他们在徒卒之后鱼贯而出,迅速扈从在战车的左右和后方,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的队列。
群盗们有心追逐,但一个戴着皮制小帽的瘦高个骑士负责押阵,此人箭术了得,堪比群盗中那些老练猎户。只见他罗圈腿紧紧夹着马腹,一旦有人想尾随靠近,骑士就会反身开弓,在其身上留下一支黑黝黝的箭羽。
其余骑士也有样学样,且射且走,如同凶兽身后铁质的长尾巴,横扫来犯之敌……
“君子,冲出群盗的包围了!”
眼见周围敢掠锋芒的盗寇越来越少,被赵无恤特许蹬车的成抟一阵欣喜。他虽然跟着父亲流亡多年,当过乡野巫祝,世间的肮脏事也见过不少,可这种战车奔驰、白刃相斗的鲜血淋漓的战斗,却还第一次经历,脸色和嘴唇不免有些苍白。
看来,他只适合做文吏,不适合当武士。
“早矣,这才刚刚开始!”
赵无恤总发飘飘,他迎着风,站在御者身后戎左的位置上,右手挽着放置于车上的滑轮弓,左手轻轻调试着弓弦。碍手碍脚的深衣广袖,已经被他撕扯成了方便活动的短打,头上也戴了一顶皮胄以防流矢飞石,腰上则是一壶装得满满的羽箭。
今夜,他也将亲自上阵。
从目前的情况看,接下来的山道上,还有一百多正在整装前进的群盗,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作为前锋,去突袭成乡。而车后,则是三四百大队盗寇,还有一个老练的首领统帅着,是群盗主力。
己方的车马,现在正夹在这两批人中间,现在的选择是,要么咬着牙冲出一条血路,抢在他们之前抵达成乡;要么就会被两者夹击,死无葬身之地!
赵无恤想罢,单手拎起戎车上驾着的长戟,扔给了成抟,让这位失了职守的山阳亭长一愣。
无恤笑道:“会使么?”
成抟抱着沉重的长戟,有些茫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