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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赵鞅昏迷不醒,已经到了第五天。

赵无恤刚刚又结束了一次守夜,他衣衫单薄,站在下宫西面的墙垣上,眺望西南方向。

按理说,秦越人应该在昨天抵达下宫,如今却迟迟未到。赵无恤已经派从成乡赶来听侯差遣的虞喜,带着轻骑士们分为数队,每隔几里就留下几骑等候。

赵鞅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他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墙垣上,期待最后的奇迹能及时到来。

时值九月下旬,下宫城外的稀疏树林开始叶落枯黄,一阵秋风卷来,让赵无恤也感到了一阵寒意。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暖意,原来是季嬴,她将上月就做好的秋衣披在了赵无恤的身上。

季嬴今天也穿的极为厚实,素色襦裙换成了白色的皮裘,脖颈处的小狐皮毛还是去岁冬狩时赵无恤猎到的。

但她绝美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阳光和妩媚的暖意,反倒有一丝担忧和哀伤的黯淡情调。

就像是蒙了一层灰暗薄雾的花。

将秋衣仔细地系紧后,季嬴嗔怪地说道:“又到了九月授衣的时节,你这天没日没夜地侍候在父亲身旁,还操心下宫诸多事务,纵然有张子、堂弟相助,还有灵子为你调养,但再不注意身体,也吃不消啊。父亲已经不知人事整整五日,若是,若是你也累垮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些天里,一直忙碌操劳的赵无恤,和董安于一样,俨然成了赵氏的主心骨。

当然,也是季嬴依靠的对象,赵无恤深知,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你的家人感到不安全。

于是,无恤努力让自己收起担忧,抚着季嬴光滑的手背以示安慰。

“阿姊,放心罢,今日秦越人一定能到,也一定能让父亲恢复如初!灵子的医术,你我都见识过了,她的老师,肯定更了不起,听说,他甚至还能起死回生。”

季嬴抬起了头,盯着赵无恤的笑容看,她了解弟弟,了解他任何轻微的情绪和语气。此时此刻,他嘴上虽然说得十分肯定,但心里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是许多年前,季嬴还在襁褓之中,对刀兵四起的征战没有记忆,但却在知事以后,在母亲怀里瞪着大双眼,听她讲述过那些围城三月时发生的可怕情形。一旦父亲山陵崩塌,她预感到,无恤虽然努力,但想要掌控局面,却不容易,到时候,那些惨痛的事情,大概又要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