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那姐弟俩人已经被遣送了回来,不待赵无恤问话,便自己跪倒在雨幕之中。
这态度,让赵无恤更是困惑不解,正是收麦的紧要时刻,他们冒着雨出去做什么?
难道,是要逃跑?
可赵无恤自觉并没有什么亏待她们的,甚至,他从未将薇视为隶妾,与来自下宫的良家女侍女媛一视同仁。
当初也是姐弟两人苦苦哀求,说举世无亲,再无去处,赵无恤才让她们留下的。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知他一声,又有何妨?若是要走,他说不定还会给予钱帛路费。
虽然,心里可能会有一些不痛快。
毕竟薇侍候了他半年有余,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孩天天在身边贴身相伴,他赵无恤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要说一点感觉没有,那是假的,要说喜欢?却又不是。
大概只是男性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无论如何,事情总得问清楚,于是,他从席上站起来,冷声道:“还在雨里呆着作甚?还不扶你姐姐进屋来避雨。”
敖唯唯诺诺地答应了,想搀扶姐姐起身,薇却不动,反倒拉着敖,一齐跪倒在雨中向赵无恤稽首;随后起身登阶,再稽首;上堂后又三稽首。
在郑重的三稽首后,她嘴角轻抿道:“下妾有罪,恳请君子饶恕。”
薇的乌发都被雨水淋湿,一束一束的,白皙的额头也沾了泥土,一双大眼睛变得更加水灵动人,惹人怜惜。
看着她面色苍白,浑身还在微微颤抖的模样,赵无恤于心不忍,声音不由得变得柔和:“你何罪之有?”
“下妾,对君子隐瞒了身世……”
“哦?”虽然早已和计侨猜测,能识文断字,还知道“结草”这个生僻典故的薇,可能是位从小受过教育的没落贵族淑女。但半年来,赵无恤忙这忙那的,也没心思八卦此事,既然薇不说,他也就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等待她坦白的那天。
没想到,却是选了这样一个阴霾暴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