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人的通病,明明自己已心知肚明,却仍然想听对方亲口坦白一句。
袁恪说,“你问吧。”
楚含章道,“先前,妾于华姐姐处得知了几件事情,事情涉及陛下,然陛下方才又说,华姐姐的话做不得真,苏荷那丫头又惯会骗人,那妾,便直接问陛下了。”铺垫完,她再道,“妾想知道,妾的两位兄长,究竟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袁恪回避着她的眼神,道,“一个晋城葬身火海,一个南境被南平贼子戳伤眼睛,后救治不当而死,这些,章儿不都清楚的吗?”事已至此,他仍然想靠着言语把楚含章给忽悠过去。
“我知道,章儿你和两位兄长关系最好,他们接连出事你心中定然很不好受,但
要不这样吧,等回去之后,我就下道旨,把兖王,晋王都给杀了给你泄愤?可惜父皇已然薨逝,章儿就是再生气,我也没办法再追本溯源的帮你报仇,为今能做的也就是替你杀了我的那两个弟弟,你别看他们二人中间只有兖王是父皇亲生,晋王虽是臣下之子,但从小养在父皇膝下,所得宠爱更是比我们几个皇子加起来都多。
父皇要是知道,他年不过弱冠就追随他于地下,肯定会十分生气。
章儿,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她冷笑出声,目光苍凉,“陛下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先帝身上,自己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葬身火海,火由谁放!治伤而死,人是谁找!陛下,还不愿跟妾坦白吗?”
袁恪脸部表情顿时复杂难辨,似害怕又像解脱,解脱之后,又隐隐还带了一点欣喜,“火是我放的,崔寂也是我要宋家找来的。”他直白的坦白了一切,“但是章儿,我没有错呀。
楚仲宜不死,楚家便会舍弃我,你父亲从我这儿拿了那么多好处,可临了临了却要反悔,我知道,他就跟市坊之间存珍宝,买卖货物的街头小贩一样,他想坐地起价,想让我承诺继位之后,给他更多的好处。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既然敢威胁我,那我算计他,也就没错,章儿,你不能因为对方是你的父亲就这样指责我。
君君臣臣,我是君啊,岂能让一个臣子拿捏在手中,任人威胁。”
他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章儿,你一向聪慧明理,当日,你要是处我所在的位置上,你也会如此做的。”
“孝武二十四年,父皇命不久矣,就拿让鉴天阁拿走了我母后的命,他不喜欢母后,不对,何止不喜欢,他厌恶母后。
他喜欢的是梁婕妤,我从没见过父皇对一个女子那么温柔,明明对方连一个好眼色都不给他,他也愿意上赶着去讨好。他为了讨好她,做了多少荒唐事。
母后是一国之后,是他明媒正娶,祭天拜礼从正阳门中迎进宫的大魏皇后,她爱慕父皇,可以忍下心爱之人给别的女子绝无仅有的盛宠,但她是皇后啊!所担职责,也在稳朝纲,扶明君。梁婕妤害父皇威名受损,她不过是行了正宫之行,对她小惩大诫罢了。
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