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瞠目的看着眼前的画卷,高山阔水,鸟雀横飞,茅檐低小,童叟围坐。
“你二哥说,你最爱山水鸟雀,最爱自由,可惜却入了这王宫,既然无法亲眼所见,那瞧了一眼这自由之天,逍遥之日夜是好的。这是我让大哥军中善书画的师爷每行至一处所做的众生相图,那师爷绘画技巧不精,比不得这上京城中的大家,你且粗略的看着,等过段日子我再找人去重画。”
“华姐姐——”她眼角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了一地,她抬着手,忙不迭的给她抹掉,“这是怎么了,今日你可是寿星,怎能哭这么多次,来,快笑笑,笑给我看看。”
“华姐姐~”她哭的更猛了,冲到她怀里,抱着她,窝在她发窝间一下一下抽噎,“华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她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发尾,轻声道,“因为你二哥啊,你是你二哥最宠最疼的小姑娘,我又怎能不一样宠你,一样的疼你呢?”
“章儿。”
她松开手,与她对视,“章儿,华姐姐真的只希望你能好,你明白吗?”
她懵懂又感动的点了好几个头。
宣武六年的年节前后,对楚含章来说发生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苍团之死,而出了正月,最重要的便成了陵嫱被袁恪宠幸,且还一同去了秋和殿。
楚含章从青央的口中知道这件事后反应很大,概因在两个月前,她就私心的觉得袁恪不会宠幸她,现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做样子。
认知被推翻,楚含章失了往日的娴静淑雅,她迫不及待的从朝华宫返回秋和殿。
“娘娘,娘娘您慢点,陛下在秋和殿暂时还不会走的。”多喜跟在楚含章的口面一个劲的劝她。
秋和殿外,疾走了一路,致使额前略带香汗的楚含章终于在宫人的侍弄下恢复了往常的高贵淑雅,她端着袖口,恭着双手缓缓的走向殿门口。刚想出声,就听见殿中传来女子与男子的交谈声。
“陛下,您看妾在这再添一朵牡丹可好?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妾以为皇后娘娘姿色无双当是这美动上京城的绝色牡丹。”
男子端详了会儿女子的大作,附和道,“朕觉不妥,含章性雅,牡丹却富贵美艳,这不像她,她喜欢梅花,由冬末春初最甚,要论这可堪牡丹媲美的绝色,朕觉得还当是你才对。”
女子撒痴一声,娇柔道,“那这样,陛下可要给妾的园子赏个字?”
男子本想借自己文笔不通拒绝,却没想女子的痴缠功夫实在高深,他抵挡不过温柔乡,长袖一挥,提笔沾墨,苍劲有力的写下“丹姝”二字。
“丹姝。”女子念着纸上的字,后知后觉的惊讶道,“牡丹姝色,这两者不都是夸赞皇后娘娘的吗?陛下,妾受之,惶恐。”惊诧色愈浓,她讪讪的垂下眼帘,微低着的头不敢看他。
才得美人的男子哪忍心看这,忙宽声哄道,“没事,含章她不会跟你计较的。她可是这后宫里最大度的女子。心胸之宽广就是朕,有时也自愧不如。”
“果真?”她双目含泪,却悬而未落,挂在眼角,就像一个豆大的珍珠似的,“妾胆子小,陛下可不能唬妾。”
男子内心的虚荣被这一句示弱激发到了极致,正准备再捧着她的那颗西子心好生安慰一番的时候。殿外静默了许久的楚含章开口道,“陛下乃是天子,天子之话当然属真。”她端着最“皇后”样的笑,朝魏宣帝行了个礼,“妾,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