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非要是那宋小姐。”苏荷还是很气。
“为什么不能是她?”楚含章反问她,“我虽不喜那宋朝华,但也知道她是这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柔弱恰似春水,眼波流转,蕴藏愁肠三寸。这样的颜色,再加上她家那样的富贵,陛下迎她,合情合理。”魏武帝晚年魏国灾祸横出,国库之中早已见秋,宋琦给宋朝华准备的嫁妆那样丰厚,袁恪又岂有不以高位待之的道理。
院中风声戛止,楚含章看着升的越来越高的太阳,烦闷的皱了皱眉,合上书册,她转身回屋,没想到,她临了了还是会忍不住刺她。
给袁恪迎她找借口,这是她还喜欢他吗?
她站在门口,不进亦不出。
苏荷跟着刚才的话题,也追到门口,“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您说的那些大道理,婢子都明白,可对宋小姐,婢子还是很不服,她明明,她明明”
“明明什么?”她转头对上她的眼问道,苏荷接受到视线赶忙垂眼低头。
“明明她是二哥的心上人是吗?”楚含章捧着书册,又走到了院中,“苏荷,是谁跟你说的,一个女子只能喜欢上一个男子了?”
苏荷哑口不言,楚含章再道,“二哥已战死沙场,葬身火海,他以自己的命全了自己的忠,也拿自己的命辜负了宋朝华的情,二哥死的那年,宋朝华有多凄惨,你和我都有见过,形容枯槁,几度昏厥,就连她大哥宋琦都哭嚷着救不活她了。
她跟二哥本无定亲,更无婚配,能在苏醒之后,不顾世人言语执意替二哥守孝三年,已是义尽。如此,你还想她怎样?缴了头发出家为尼?还是一根白绫为情殉身?
她如今能走出来,我替她开心。”指腹在书页间摩蹉,是的,她替她开心。
苏荷被楚含章教育的有点松动,但仍然替她抱怨道,“宋小姐能走出来,婢子也替她开心,但她嫁给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偷落到楚含章的身上,瘪着的嘴呜呜发出委屈,那是她替楚含章感到的委屈,“为什么偏偏要是陛下,她这一进宫,一横叉在陛下和您之间,您您该怎么办”
楚含章轻笑一声,“傻苏荷,怎么要怎么办?我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后了,我还要怎么办?”
苏荷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楚含章的意思,“娘娘,难道就不吃醋吗?”
身为皇后,陛下纳妃,嫉妒是大忌,可身为女子,对心上人迎娶侧室的行为而感到吃醋,这不才是应该的反应吗?
楚含章瞥着秋和殿外的那一抹玄红身影,没回苏荷的这个问题。
吃醋吗?该是吃的,不谈情爱,只求袁恪这一人而言,没宋朝华之前,袁恪独属于她,他的一日三餐此前都是跟她一起吃,往后,一日里可能就只有两餐或者更少跟她吃。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面对这可能会多出来的一顿或几顿一个人的饭,她肯定会难过,而只要她想到,造就她会那么难过的人是宋朝华,那么她也自然而然的会气恼上宋朝华。
吃醋与嫉妒,嫉妒与生气,这本就是一个藤上开出的不同的花。
本根同一,又讲什么区别。
但楚含章知道,“吃醋”这一词,往往跟真情与爱挂钩,她即便只是因为一个人吃饭造就的寂寞而衍生出来的“吃醋”,只要一出口,那不管造就它的是什么,有心人听得,便都是“爱而不得”的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