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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浜当选国家主席后一副要完全继承韦泽权力的态度,这种轻佻的态度遭到了全党的反感,这种威福自用的做法也让他得罪了中央委员会的同志。最后韦泽出来说了句代表同志心声的话,姚浜就轰然倒地。梓炀明显吸收了姚浜的经验,他对于韦泽采取非常谨慎的敬意,对于中央委员会的同志们则是大力拉拢。沈心做过好多次沙盘推演,哪怕是采取最强硬的手段,公开提出罢免姚浜。他发觉自己凑不到足够的票数。这个推断里面还没有计算如此激烈的行动会引发的反弹。

不打无准备之仗是光复军的格言,也是沈心坚持的原则之一,所以沈心最后还是决定赴宴。两人坐下,梓炀没有客气,他率直地说道:“沈心,最近我们除掉了这么多贪官,你觉得经济有没有好转?”

沈心被这话弄到一愣,他不解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要误解,我这不是为贪官求情。自打当了主席以后,甚至是当主席以前,我就是真心想做些事情。”梓炀笑道。

沈心没有吭声,凡是能混到中央委员的都是想做点什么的。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不可能爬到今天的高度。

梓炀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矛盾不是私人矛盾,完全是怎么做事的矛盾。我必须非常明白的讲,我反对你那种命令式的做事方法。”

“你那套就管用么?”沈心终于忍不住冷笑道。

梓炀毫不客气地说道:“若不是都督在北美战争结束之后立刻开始撤销那些经营的很糟糕的企业,你肯定坚持不到任期结束。你的那套只能做手段,若是没有都督这样雄才伟略的人指挥,单靠你的手段,必然是要闹到大乱。”

沈心没有立刻回答,梓炀的话着实触到他的痛处。在韦泽对那帮表现不佳的企业痛下杀手的时候,沈心其实并不真的认同。直到看到针对这帮无能之辈的调查报告上来,沈心才真的理解到即便是国家主席同样不知道很多事情。

梓炀也不管沈心,他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以前我觉得以国内的安定,一切为了胜利只是句口号。当了这个主席之后,我总算明白这不是口号,这是国家的政策。所以国家为了追求产量,在效率方面做了极大的让步。沈心同志,现在我们的国策是和平,效率问题就必须拍到第一位。那些贪官才能贪污多少,随便一个大企业效率稍微差点,就比所有贪官一年贪掉的钱都多。我想你肯定明白这点吧。”

“你准备怎么办?”沈心开口问。即便梓炀说的话完全不合沈心的心意,这次谈话好歹也算是有格调的谈话。

见到沈心这么问,梓炀立刻来了些精神,“以前都督每隔一个阶段,就会让国有资本撤出一些产业。最初的时候,连食堂还是国营的呢。北美战争结束之后,国家虽然裁撤了大量企业,不过没有跟以前那样从产业里面撤退。我觉得需要再启动这个进程。”

听了这个政策方向,沈心冷笑起来:“呵呵!钢铁、电力、自来水、化工、机械、造船,你准备让国家放弃哪个行业?”

“不是让国家放弃,而是让更多企业进来。不是让所有行业都放开,是分步让那些已经扛不住的企业先放开。沈心同志,我知道你坚持铁的纪律,我也认为在军队里面这么做没有问题。但是管理企业,发展生产力,靠命令肯定不行。军队完成命令,要接受生与死的考验,企业从来没有这样的压力,所以很多企业觉得我完成命令就好,至于技术是不是先进,有没有节约,成本核算是不是合理,和他们有个蛋的关系。沈心同志,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很多事情的具体条件不同。”

梓炀说完,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东西递给沈心,“这是我这几年工作里面认为必须改革的要点,请沈心同志你看一看。若是你们那些同志不能接受,我大概是没办法推动的。”

沈心有些将信将疑的接过梓炀递过来的文件,看梓炀站起身施施然而去,他心里面很是讶异,因为梓炀的话在某个程度上打动了他。关于军队与政府和企业的区别,梓炀的观点的确很有说服力。在战场上实现命令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这样的极端条件不能当做普遍状态。从这个角度来看,“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铁血时代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