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完全不能理解老爹韦泽的想法,所以他挑了一个他觉得最可笑的答案说道:“难道您要专门培养我不成?”
韦泽打量了儿子一眼,无视儿子那种装出来的讶异表情,韦泽冷静地说道:“是的。我想专门培养你一下。如果你是那块材料,我并不在意让你接班。”
这个答案让祁睿整个人都懵了,他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如果有什么是让祁睿觉得最不可能的,大概就是老爹韦泽把祁睿当做接班人。在极大的困惑中,祁睿感觉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想当老爹的接班人,那是一个太过于遥远的东西。但是祁睿也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想考虑在部队里面长期待下去的选择。在左右为难中,祁睿说道:“父亲,让我休息一段之后再说吧。”
“好。”韦泽毫不迟疑的答应了祁睿的请求,接着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只剩了祁睿一个人,这位年轻的少将觉得又孤单又寂寞。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好多次无比渴望离开战场回到普通生活中去。然而这个目标达成的现在,祁睿发现想回到普通生活竟然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的多。
打完仗回家一看,屋子倒了,老婆带着孩子跟着别人跑了。这是军中流传的笑话。祁睿最初的时候一直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想出如此无聊的笑话。现在他发现这无聊的笑话其实很符合自己的现状。北京这个面目全非的住处已经不是祁睿的家,亲人们都无视祁睿的存在,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而祁睿所爱的人不仅嫁了人,还有了别人的孩子。以后祁睿在楚雪心中永远都是排名第四位以后的存在。而祁睿倾注了无数新血,为之奉献了无数的战场,又是此时的祁睿永远不想回去的地方。
马上就要三十岁的祁睿突然生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他发觉自己到现在为止的人生竟然毫无意义。
“给你。拿着用。”韦泽走回到客厅,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祁睿。
祁睿打开一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钞票,无论什么时候,祁睿都觉得老爹的做法永远都超出他的想象之外。虽然很想拒绝,祁睿却想起自己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虽然他的账户上还有不少钱,但是那是在北美的账户。想经过银行系统把钱弄出来,非得最少七个工作日不可。而现在祁睿想做什么都需要钱,没钱的话他只怕连招待所都住不上。所以祁睿最后还是爽快地说道:“谢谢!”
韦泽坐到祁睿对面,“你的弟弟妹妹们那时候要买房要结婚,我给了他们一个人五十万。你那时候在打仗,我也不想扰乱你的心思,就没告诉你。现在你回来了,以后也不用打仗。这五十万我等你安定下来之后给你。我老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多久,这些钱就先给你们分了。”
“父亲。别说了。”祁睿对这话生出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他立刻阻止韦泽继续说下去。
韦泽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祁睿当晚就跑去军队招待所住了一晚,在深夜睡着之前,祁睿决定拿着老爹给的钱先出去旅行一番。他的人生中可以说纵横万里,但是每一次行程都不是祁睿自己所决定的。别人需要祁睿到哪里,祁睿就要去哪里。不管是炎热的南海或者印度洋的岛屿国家,或者是冰天雪的雪原、草原、荒野、山区。
他曾经站在巍峨的山顶俯视万丈深渊,他曾经看着烈火从天而降,点燃了整座城市。他曾经在铺满尸体的大地上行走。这一切的一切在祁睿从文字上读到的时候都有种震动感,但是亲自经历过之后,祁睿才发现这一切本该有着强烈情绪的东西都是由别人强加给他的,而他回望自己的时候,除了二十几年学习和工作积累起来的知识之外,祁睿自己竟然空无一物。
北京的火车站与南京的车站一样,都很大,有专门的军人买票口。一大早,这个买票口就排了好长的一排人。祁睿很想摘下自己的阶级章,不过他最后还是没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是违法军法的。于是不少人的目光先是落在这位身高178的高个年轻军人身上,他的个头以及修长结实的身材让军服显得非常好看。当一部分人的目光落到祁睿的阶级章上之后,就100的会仔细的打量祁睿的脸。这种看稀有动物般的好奇眼神让祁睿觉得很不自在。
好在军人们守纪律,排队时候不争抢,提出买票要求的时候也非常干脆。所以祁睿以最快速度买到了去南京的车票。警卫员帮祁睿拎着行李到了进站口,关切地说道:“祁政委,还是我和您一起去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