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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浩与柯贡禹忍不住对视一眼,韦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想来后面的话最轻也得是“不中听”这个级别的内容。可韦泽已经表达出如此善意,两人自然也做了心理准备。柯贡禹说道:“我这辈子只听都督的,都督有什么要说的,就给我们这些老兄弟说。”紧跟着柯贡禹,阮希浩也说道:“我听都督的。”

“司马继为什么想干这件事,你们有没有想过?”韦泽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他手下这帮老兄弟们不是官宦人家出身,也没有受到过系统的儒家教育。所以他们的做法依照本性,依照传统,所以才显出非常有趣的结果。如果韦泽建立的是一个封建王朝,敢这样提出建议的家伙,只怕下场都不好。插手皇家继承人的事情,还是用一种类似工业化社会的科学态度来干。若是在封建制度下,不杀他们还能去杀谁呢?任人唯贤没错,任人唯贤的基础是一个所有人一视同仁的社会基本制度。封建制度下没这个基础。

当然韦泽不指望这两位老兄弟理解这些,这两位老兄弟也没办法理解到这个问题。他们听了韦泽的问题之后,都露出沉思状。司马继的案情一点都不复杂,司马平因为自己的原因,回家就骂司马继让他马上要丢官。儿子替爹考虑是个常态,于是司马继认为干掉韦泽,中央大乱,然后就没人能给司马平的政敌撑腰。只要他爹还在山西继续当省委书记,一切都可以继续。司马继作为司马平的儿子,就可以在山西继续享有他认为他该享有的一切。

中央中一部分人对此极为愤怒,这狗屎司马继是把自己当土皇帝啦!制造中央的混乱只是为了保证他司马家的地位,这厮的狗胆之大,让不少中央委员生出对其剥皮填草的强烈冲动。

当然,还有一部分老兄弟对此感到不安。他们反对司马继这个人如此干,可在不影响中央稳定的情况下,老兄弟们也自然希望他们的子女家族能够永享安乐,世代公侯。

韦泽说出了很多人不想听的话,两位老兄弟就只能“陷入沉思”。如果能让韦泽不提这个话题,就算是让阮希浩仰角45度遥望天空感叹人生,阮希浩觉得他也会去这么做。

“都督,我观察韦睿很久了。司马继那种人给韦睿提鞋都不配。”无视阮希浩的沉思,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柯贡禹表达了他的态度。

你这是大佬准备出来给太子站台么?韦泽心里面这叫个不爽。韦泽心中甚至生出一种嘲笑来。别说这些人心甘情愿的出来站台,就算是他们心不甘情不愿,难道韦泽命令这帮人出来给太子站台,他们难道还敢不出来站么?韦泽不得不怀疑这帮人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共同想法。

心情不爽,韦泽话也就很直率了。“韦睿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司马继的事情也是个案,我相信绝大多数老兄弟们的子女都不会有这种傻念头。司马继想分疆裂土当诸侯,你们现在提出太子来,两件事放到一起提出来,我就觉得不爽。”

“都督不高兴,我再也不提此事。我当时只是觉得心里面非常不安,觉得立了太子,就能让大家安心。”阮希浩立刻答道。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韦泽的质疑,阮希浩马上就顺杆爬。都督是完全可以借着司马平的事情揪着官二代的恶行不放,这才是老兄弟们担心的问题。谁家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力为自家谋些好处的事情,司马继这等傻缺很罕见,可自家孩子干些破事却不罕见。整顿从来都不会仅仅限于一点不放,阮希浩能够一呼百应,还真不是因为阮希浩个人有如此巨大的号召力。只是因为大家担心的与阮希浩担心的是一回事。

韦泽也不想说的太过,他板着脸对阮希浩说道:“我再说一次,是那种渣人怕我们,可不是我们怕那种渣人。只是因为那种渣人干出自寻死路的事情,我们就被他给吓住了。那只能说明我们自己也是渣渣。当年咱们纵横天下,现在老兄弟们不能给自己抹黑啊!”

送走了阮希浩和柯贡禹,刚赶回家的韦坤就耷拉着脑袋来见韦泽,“父亲,我认识了那种司马继,还和他喝酒……”

韦泽大怒,他打断了儿子的话,“你去把家里人都叫到客厅,我有话说。”

凡是在家的老婆孩子们都到了客厅,韦泽让众人坐下,他居中一坐,很不爽地说道:“我这辈子认识很多人,好人当然有,坏蛋也不少。和坏蛋称兄道弟,甚至向坏蛋屈膝下跪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干过。这丝毫不影响我个人,我韦泽是什么人,那就是什么人。是好是坏任由别人评价。韦坤的确认识了一个渣渣,和渣渣喝过酒。这是事实,就没什么好讲的。韦坤通过这件事吸取经验,知道有什么人还是避之大吉,那是他人生要学习的经验。但是,在家里,我不允许任何人拿这个来说事。”

这话一说,李仪芳和韦坤都是精神一振。祁红意则是两眼向天,不置可否的模样。

看到这样子,即便是韦泽反复告诉自己,矛盾爆发从来不是爆发那一瞬才产生的,可心头那股不爽还是难以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