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
“……再次去军医院看了一番,心里面感觉非常难受。身为军人,我对自己反复说,这是我应该习惯的景象。但是看着那些被伤痛折磨的士兵,我怎么都没办法习惯。我父亲说过,自己受伤其实要比看别人受伤更轻松。因为自己受伤很唯物,看别人受伤,那些伤痛都是我们自己在脑海里面想象出来的。唯心领域的东西往往比唯物领域的东西更可怕。想到了父亲的教诲,努力排除了内心想象的非自己的感受,我意外的感觉心里面好受了不少。
然而每次想起父亲,我都感觉很困惑。这并不是因为他强大的力量,我父亲从来不会去故弄玄虚。就如我军也曾经有过短暂的排队枪毙的时代,也有过纵队简单进攻的时期。现在的三人战斗小组的基本战术,学习过,训练过,现在看了真正的战场,很多以前的迷惑都得以解开。回到部队之后,我已经有了很多训练的新思路。
让我困惑的是我自己对父亲的态度。整个军中很多人是指望军队吃饭,也有更多是完全效忠我父亲。我发觉我好像是里面唯一一个不愿意考虑我父亲的存在,只想效忠于军队,只想效忠于国家的人。与真实存在的国家和军队相比,我父亲的那种‘存在感’好像是更加真实的存在。
在南京的时候,就在我父亲生活的城市,我觉得大家都在正常的生活。骂骂污染,抱怨一下拥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离开南京,离开南京越远,我就觉得我父亲就越被凸显出来。在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证明我父亲是正确的、正确的、正确的!
身为他的儿子,我好像就是没能继承这一点。这距离好像就是那一步,可那一步就如天涯海角一样迈不过去。或许,我应该老老实实的问问他……”
5月11日
“……战局发生了很大变化,明治政府在日本西南的四个师团调集到了群马山南部的平原地带。观察团内部也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该不该突然穿过群马山区对这个四个师团发动进攻,把他们全部歼灭。能做到的话那自然是最好,明治政府军被歼灭八个师团之后自然是元气大伤,他们再也没有能力发动对日本东北部的进攻。
选择主动出击,北海道军左翼就会出现一个几十公里宽的薄弱地带。在东京的近卫师团和集结的另外三个师团如果从这里冲进来,就可能切断北海道军的后路,在山区作战,进攻一方居于天然的劣势。
如果对这四个师团视而不见,大概就要陷入一场长期对峙的局面中去。很讨厌……”
5月15日
“……炮击东京的海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明治政府就是任由轰击。北海道军毕竟不愿意做的太过,明治政府本来就已经宣传说北海道军是逆贼,真的把天皇皇宫给轰平了,政治上未必有利。更重要的是北海道军炮弹供应有限,125炮弹别说把东京轰平,轰塌几十座像点样的建筑物大概就到了极限。而明治海军军舰突然出现在津轻海峡附近,虽然他们只是稍微骚扰一下之后立刻选择撤退,对北海道军的心理影响也非常大。
北海道军号称动员了30万军队,实际上能够投入真正意义野战的不过12万。留点部队在北海道,再有些部队在日本东北地区。第一线的9万部队已经是所有精锐所在。战争刚开打没多久,兵力就处于捉襟见肘的地步。我事前完全没想到有这种可能……”
5月17日
“……北海道军终于决定先歼灭对面的四个师团,不过大家开始怀疑几天的耽搁之后敌人会不会有更多援军赶到。我现在突然有点明白我和我父亲差距在哪里了。我父亲或许是正确的,不过在最终正确结果出现之前,他勇敢的挑起了决断的责任。而我在做任何决断之前,都忍不住会认为只有结果正确才叫正确。这是我父亲反复告诫我多次的问题,我也自以为自己明白了。真的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我还是怂了……”
5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