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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军高层里头不少人都与云贵的清军、状勇打过仗,所以知道点云贵的虚实。听了韦泽的观点,不少人都觉得比较头痛。信任总参谋长胡成和出身老天地会的首领,他为难地说道:“都督,这想法很好,只是满清在云贵祸害了那么久,壮人与傣人,还有黎人,对汉人极为敌视。听说翼王石达开的母亲就是壮人。所以他能说些壮人的话,也有些名声。我们在这方面准备的如何?”

政治部主任沈心接过话头,“我们部队里面现在已经征召了一部分壮族同志,只说这方面的事情,我们绝不会比翼王石达开差。”

韦泽说道:“这样,我们原本的经验还继续实行,而且要注意修改调整。我的建议是让部队文工团学些山歌。部队若是能唱出能让当地百姓觉得亲切的山歌,想来也会有点帮助吧。”

唱山歌?!在旁边旁听的左宗棠听了韦泽的建议,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过此时左宗棠心态也有些变化,从以前的对抗变成了追随。他忍不住开始给韦泽的行动找理由,结果“四面楚歌”这个掌故就冒了出来。这个词现在最容易联想到的是穷途末路,但是真的论其本意,那还真的就是山歌。

就在左宗棠的思维发散的时候,居俊峰笑道:“都督,要不你给唱一首听听。”

有人带头,军委这帮家伙们立刻开始跟着起哄。“是啊,都督给唱一首!”

韦泽也不生气,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打着牌子,开腔唱到:“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嘞,嘿啰啰嘞;什么水面起高楼嘞;什么水面撑阳伞嘞,什么水面共白头嘞。

嘿,鸭子水面打跟斗嘞,嘿啰啰嘞;大船水面起高楼嘞;荷叶水面撑阳伞嘞,鸳鸯水面共白头嘞。”

毕竟现在的身体就是广西人,韦泽声音也清亮,一曲山歌倒是真的唱出了广西本土的原汁原味。广西本来就有对唱山歌的传统,听到这熟悉的乡音,广西出身的干部们原来只是起哄的神色很快就变成了怀念的神色。

左宗棠是湖南人,广西话也不是完全听不懂。他虽然惊讶于韦泽相当好听的唱音,对于这相当优雅的歌词才更是意外。山歌么,在读书人想象中当时相当粗俗的。但是听着这首歌,眼前竟然出现了大船在水上航行,看到水上的鸭子、岸边的荷花、还有鸳鸯同游的秀丽风景。

在于韦泽的交谈中,虽然韦泽不爱拽什么酸文,还经常冒出些韦泽创造出的词汇,让人弄不明白。但是左宗棠感觉韦泽定然是读过很多书的人。哪怕是普通的言语,在韦泽说来也有种很优雅的感觉。就如这首山歌,有种水乡特有的绮丽味道,却毫无低俗之气。左宗棠是越来越弄不懂韦泽了,这些东西难道就是天授么?

韦泽唱完之后,军委的同志们并没有立刻说话,大家沉默了好一阵。沈心开口了,“这个曲子让部队来唱,是不是不太合适。”

听了这话,左宗棠忍不住微微点头。山歌不错,却完全不适合军队来唱。这种观点完全符合了左宗棠的想法。

韦泽点点头,“的确不合适部队唱,所以说要创造更多适合部队唱的歌。哦,上等的人欠我钱,中等的人得觉眠,下等的人跟我去,好过租牛耕瘦田!把这个编成歌来唱。”

沈心听了之后答道:“我会让文工团做些适合的歌曲。”

左宗棠对沈心的评价立刻高了很多,沈心不纠缠细节,完全理解了韦泽的意思,并且拿出了解决的办法。这的确是能臣才有的气度与做法。当然,左宗棠知道在满清时代,上下级之间绝不可能有如此坦荡的对话。下级要么谀词如潮去证明上司如何英明神武,放个屁都是香的。或者引经据典的说上司的意见不对。能够理解上司的意思,得体的给出答复,这种聪明人在满清的官场上是要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甚至可能丢掉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