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宸也是个聪明人,听了韦泽的话,方才那股子烧燥劲很快就过去了。他认真说道:“属下现在就派人去探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清军突袭了咱们。”
“赶紧去吧。”韦泽很赞同张应宸现在的看法。劫夺粮草的时候,韦泽他们是进攻的一方,清军是防御的一方。现在这个角色发生了全面变化,韦泽他们背上了缴获的包袱,整个行动遭到了极大限制。
到了22日下午,前来接应的三个卒的兄弟终于赶到。一瞅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也吓了一跳。两万多斤的物资中,一半是粮食。还有千余斤食盐,酒肉也有一千多斤。火药铅子有三千多斤,剩下的则是布匹之类的军需。
韦泽当即就召开了会议,“当下城内急需的乃是盐巴、火药、铅子。反倒是布匹、粮食不太缺乏。诸家兄弟,清妖丢失了这些东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觉得不若请刚来的兄弟们先带了那几千斤东西赶回永安。等这些最重要的物件送回永安之后,你们再回来接其他的粮食等物,大家觉得如何?”
这个要求摆明了是便宜了新来的三个卒的兄弟,能把那些缴获运回永安,自然是大功一件。哪怕是韦泽抢到的,然而韦泽只要没能回到永安,先得到奖赏的还是那三个卒的弟兄。这等好事,兄弟们自然没道理拒绝。三名卒长立刻就答应下来。
有酒有肉,粮食也够,韦泽埋锅造饭,先让三个卒的兄弟吃的满嘴冒油,这才送他们出发。看着那帮兄弟每人带了十来斤东西踏上归程的背影,韦昌荣有些不解,“四叔……卒长,为何要这么做?这摆明了是要让那些兄弟拔了头功。”
韦泽答道:“昌荣,我这次想把所有功劳都给得了,这才不忍心放弃这些不怎么要紧的东西。可若是半道上被清军攻打,那可连一半功劳都保不住。所以我才先把最紧要的盐巴、火药、铅子送回去。”
“那为何不是咱们送?”韦昌荣有些不忿。
韦泽对韦昌荣的这计较劲很熟悉,可体制内办事得有点大局观,一味的只替自己考虑,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答道:“既然是咱们打下的,咱们自然要管到底。把这三个卒的兄弟扔在这里,算是什么事?昌荣,有些时候不是吃亏不吃亏,而是得有担当。若是这三个卒的兄弟以后归我统领,他们自然觉得跟着我走,不吃亏。即便是他们不跟我,以后若是一起打仗,这些兄弟们也不会觉得我韦泽做事不地道。我们不怕得罪人,却没必要故意去得罪人。”
韦昌荣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了韦泽的心思,“卒长,却是我想的太少。”
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韦泽没有评价韦昌荣,他换了个话题,“嗯!对了,我让你记下来的字,你记住没有?”
这下韦昌荣脸色立刻就不好看,“却是没有记住。”
“唉!”韦泽叹口气,他看过的历史书中,写着红军为了强化文化教育,花费了极大的精力。现在韦泽算是明白了,为啥红军要花费那么大的气力,想出了无数的办法。在这紧张的打仗期间,哪里有那么多精神一边打仗一边学习呢?即便是知道很多有趣的办法,韦泽也不敢把那些经验拿过来直接用,在当上旅帅之前,韦泽根本就能出风头。
想到这里,韦泽突然又生出一个想法。历史上形容一些奸臣的词汇叫做“大奸若忠”,就韦泽眼下的做事,只怕还真的有这种嫌疑呢。效忠于太平天国是韦泽的手段,而不是韦泽的目的。韦泽与太平天国唯一的共同点,仅仅是推翻满清。想到这里,韦泽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心里面叹了一句,“人啊……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不管如何,先运走了四千多斤东西,三百多兄弟连吃带拿,加上两天的吃喝,剩下要搬的物资只剩下了不到一万四千斤。搬运的工作强度大大降低。紧要的事物先运走,韦泽反倒是不催着兄弟着急赶路,而是开始强化警戒,恢复部队的体力。同时也加强了一点文化教育。
列队,报数是最基本的东西。左右、上下,前后,东南西北,天地,还有从一到十怎么写,也是得开始学习一下的。就这么简单的东西,花了两天竟然也没能教出个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