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目前的柳比莫夫卡镇中心广场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上百具尸体。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漂亮的、丑陋的、平庸的、衣着华丽的、衣不遮体的……
现在都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陈永胜破口大骂。
“老板,这是常态……这一带这段时间一直是拉锯战,今天布尔什维克会占领这里,明天就会被邓尼金的部队赶走,而不管是谁占领这里,总是会有一批平民遭殃。”卡尔冯面带讥讽。
作为世仇,拥有德国国籍的卡尔冯有理由嘲笑俄罗斯人,杀过来,杀过去,不管是谁赢得这场胜利,死去的都是俄罗斯人。
但同为人类,纵然是世仇,也无法掩饰卡尔冯眼中深沉的悲哀。
同类相残,全世界只有人类会对同族下这样的狠手。
卡尔冯从军多年,自认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但当亲眼见到面前的残酷场景,心头仍然会忍不住抽搐。
不管是孩子还是老人,他们都是被人从后面用枪近距离击毙的,看尸体的整齐程度,说不定还是被一批批的押过来,然后一批批的枪决。
说不定就在后一批人被押过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或者是妻子,又或者是孩子就倒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残酷啊!
真是惨不忍睹。
“擦……怪不得这里是这副鬼样子!”陈永胜环视四周的残垣断壁,声音中无尽的落寞和萧索。
“如果是邓尼金的部队占领这里,所有支持布尔什维克的人就会全部被屠杀;如果是布尔什维克的人占领这里,所有支持临时政府的人就会被屠杀。如果只是被占领一次还好,如果战局发生反复,一旦陷入拉锯战,那么这里的人就会全部被屠杀,因为只要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是敌人的支持者,甚至不存在中立……”卡尔冯既无奈又悲哀,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坐在脚边的一截钢琴上喃喃自语。
这个钢琴,或许就是广场中某个孩子心爱的玩具,但现在,孩子已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而钢琴,再也不能发出美妙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