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广场也在张灯结彩,以前堆积在这里等待转运的弹药箱和伤兵的帐篷都已经被转移,整个广场上恢复了大战前的干净和整洁。有人正在清理遍布广场内的雕塑上的垃圾和污垢,这些东西是巴黎人的命根子,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不能没有艺术,这是很多巴黎人认可的信条。
哪怕不是为了欢迎自己,一个干净而又整齐的欢迎,也足以令人身心愉悦,因此当第一旅在站前广场上排队登车的时候,秦致远的心情很不错。
这个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黑天鹅城堡。
和普通士兵不同,秦致远乘坐的是轿车,因此速度较快,先一步返回了布洛涅森林。当秦致远抵达黑天鹅城堡的时候,秦致远注意到城堡前有许多人正在对峙。一方是守卫黑天鹅城堡的第一旅士兵,另一方是身穿宪兵制服的法国宪兵。
“我已经向您说过了,先生,这里属于外籍军团第一旅,没有外籍军团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胆敢硬闯,一律格杀勿论。”一名佩戴中尉军衔的第一旅军官表情傲慢。
巴黎人有一个很矛盾又很和谐的特点,从内心来说,巴黎人看不起所有的外地人;但从修养上说,巴黎人为人处世又会保持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当这些情绪集中表达出来,巴黎人看上去就会待人温文尔雅,同时却又拒人千里。
第一旅士兵们待在巴黎时间长了,难免会染上一些巴黎人的毛病,眼前的这名军官就是受害者之一。这名中尉虽然使用了敬语,但从神态以及语气上,看不出丝毫尊敬的态度,哪怕他面前站着一名中校。
确实是中校,秦致远还认识,就是那位埃尔顿。
看上去交涉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埃尔顿准备周全,听到中尉如此说,埃尔顿马上取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麻烦你看清楚,这是阿尔及利亚外籍军团总部发来的公函,上面写着要求你们对于巴黎城防司令部的要求予以配合。”
面对一名军衔比自己低很多的中尉,埃尔顿连假模假样的“贵族风度”都懒得拿出来,只是单手捏着那份已经打开了的公函,展示在中尉面前。
“对不起,看不懂。”中尉看也不看那张被埃尔顿寄予厚望的公函,轻描淡写的回答能把人噎死:“请让军团总部派人过来下命令,或者是把命令直接下达给我们的将军,仅凭这样的一纸公文,我方不可能把布洛涅森林的防务转交给您。”
“你这是要抗命吗?”埃尔顿积蓄已久的怒气猛然爆发。
“根本就没有命令给我,‘抗命’从何谈起?”中尉气定神闲,养气的功夫不错。
“你们第一旅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军令对你们来说视若儿戏,想抗就抗,你们还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身为军人的荣誉和使命?”埃尔顿破口大骂,如果不是顾忌周遭第一旅士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他真想命令手下武力闯关。
“是不是烂不是你说了算,军人的荣誉也不是体现在巴黎,而是体现在战场上。我去年在前线奋战了一个冬天,你这个一直躲在巴黎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指责?”中尉也不是好惹的,他现在的法语已经到了能和人对骂的程度。
“说得好!”秦致远从汽车里钻出来,大步来到埃尔顿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埃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