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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距离前线最近的城市,亚眠已经成为了英法军队的大本营,亚眠火车站的战前广场上到处都是身着军装的英法士兵。头戴高顶帽或者高顶军盔,身着蓝色或者黄色军装的是法国人。头戴宽檐帽或者船型盔,身穿卡其色或者灰色军装的是英国人,很好分辨。

广场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面蒙着加装有伪装物的帆布。火车站附近的所有房屋都已经被征用,里面住满了从前线归来,等待转运的伤兵,纵然如此,伤兵们也无法全部安置,很多伤兵不得不待在条件简陋的露天广场上,终日哀嚎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或者是火车上的空位。

这些都不是秦致远担心的事情,秦致远他们现在已经登上运送弹药补给的汽车,随车队一起奔赴前线。

路上到处是奔赴前线的部队,一队队,一列列,如同蚂蚁一般,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他们只有一个方向,往东,往东,继续往东。

迎面而来的部队大多是能够独立行走的伤兵,有的包着头,有的包着手臂,有的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艰难的一步一步向着亚眠方向前行。

或许是错觉,秦致远从这些伤兵的面上看不到因为失去肢体的悲伤,或者是已经麻木,或者是终于解脱,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哥,你说这洋人真傻,有车不坐给咱们坐,他们坐着车不就不用走路了。”性格跳脱的高鸿仕撇嘴鄙视,对于法国人的呆板很看不上。

“得了吧,他们不坐车,自然有不坐车的原因,你可别感觉坐车是什么好事,知道咱们屁股底下做的是什么吗?”秦致远看高鸿仕呆萌的摇了摇头,才给出答案:“炮弹,咱们屁股底下坐的都是炮弹,只要有一发炮弹飞过来,咱们这一车人全部玩完。”

“我靠,那咱们也下去走着行不?”高鸿仕摸摸屁股底下的木箱子,突然跳起来叫道。

“别急,有你走的时候。”秦致远看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幽幽叹道。

出了亚眠之后,道路条件极其恶劣,根本就没有公路,甚至原来的道路已经被往来的汽车碾坏,路面上到处是一尺多两尺深的车辙,有时候甚至在路中间会遇到两三米见方的弹坑,车辆前进的速度别说飞驰,还没有步行走的快。

越往东走,道路条件越差,终于,在一个重炮轰出来的弹坑前,车队停止脚步。

“下来,下来,全部下来,伙计们,你们的活来了,先把这个弹坑填平,然后咱们再上路。”一名挂上士军衔的法军士兵过来通知。

“哥,这洋鬼子说啥呢?”以高鸿仕的法语水平,还没法用咏叹调似的口语和人交流。

“下车,有活干了。”秦致远脱掉背包,拎起一把在亚眠配发的铁锹跳出车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