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终于到了。
她感慨着,勾起唇,主动退后一步:“这件事的前提,是你要能让他们来主动解除婚姻。如果你做到了,我便同意你不去咒术高专。”
“还有,别太过火。”
安倍京子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弯了双眸。她抬起下巴,神情里满是年少特有的意气风发。
“姑姑,你就等着吧。”
时间一转,便来到了晚上。
早在白天和姑获鸟说完后,她就找到式神们,与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潜入便宜未婚夫的梦中,给他留下个刻骨难忘的印象,最好难忘到第二天就乖乖来提退婚。
为此,她精心准备好了装备,也刻苦钻研了一下午近半年来最流行最时髦的歌曲,争取一次就大成功。
安倍京子懒散地坐在窗边,抬头遥遥望了眼夜幕。
泼了墨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残月若隐若现地藏在乌云背后,孤零零的,甚是寂寥。
可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非常适合搞事。
她满心愉快地得出结论。
墙上圆钟的时针慢悠悠地指向“0”的位置,约定的时间已然到了。
只不过,那两个家伙怎么还没过来?
该不会临阵退缩了吧?
安倍京子想到某只兔子的胆小性格,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于是,便不再继续等下去。
她扯开嘴,不耐烦地喊道:“山兔,食梦貘。”
代表着契约与束缚的无形能量附着在她的呼唤之上,不多时,空气中回应起一阵小小的波动,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湖泊,平静的水面上顿时震荡开层层涟漪。
山兔和食梦貘便在这波动中,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房间内。
安倍京子看了眼他们,不客气地指出:“你们迟到了。”
只不过她在说这句话时,无意识地拖长了尾音。
落入食梦貘他们的耳中就变得不像是斥责,反而更像是撒娇,丝毫没有主人该有的震慑。
山兔抖了抖耳朵,目光偷偷瞥向身侧的食梦貘,试图让他来解释。
食梦貘则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观念,抢先退后一步,毫不犹豫地将山兔卖了出去。
同时,这一幕也被安倍京子收入眼中。
她用目光清凌凌地扫过山兔,只见她缩着肩膀,目光怯怯,全然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行叭。
她选择不再继续执着于他们迟到上,转而用余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圆钟。
很好,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了。
便宜未婚夫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梦境了。
除非他今晚熬夜,不过概率很小。
安倍京子屈指打了个响指:“走吧。”
食梦貘这才从山兔背后走了出来,他平静地说道:“若是想要精准地进入某个人的梦境,必须要有坐标。”
安倍京子对此早有准备。
只见她用双指夹住一张纸条,像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般狡黠地眨了下眼:“他的名字便是坐标。”
已经带着她去过很多回别人的梦境,食梦貘自觉也没什么其他好提醒的了。
于是,他在京子的目光里恢复到原型,用妖力打开了一个漆黑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进入通道的感受就像是穿过一层轻薄水膜。
很快,视线便被一颗没有叶子的巨树完全占据。
它扎根在黑暗狭缝内,每一根树枝都在发光。枝桠间挂着无数类似于“果实”的光球,有的泛着灰黑色,有的则是美好干净的白色。
这些光球就是人类的梦境。
食梦貘通过吞噬代表着噩梦的黑色“果实”来填饱肚子,他偶尔也会进入那些美梦,隐去身形,正大光明地观察着人类。
“默念坐标。”
耳边是食梦貘的声音,安倍京子收回赞叹目光。
即便这颗梦境之树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老熟人,可每一次看到它,京子都会发自肺腑地感到奇妙,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敬畏。
紧接着,她扯动起嘴唇,无声念道:
狗卷棘。
就在完整地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安倍京子冷不丁感知到了一股子无法反抗且无法言喻的强大吸引力。
这颗挂满了梦境果实的巨树正在拉扯着她!
甚至,她还来不及发出声惊呼,就被拽进了一颗泛着莹白微光的饱满果实。
身体失重了片刻,安倍京子猛地睁开眼。
她赫然发现自己距离地面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对此,她充满求生欲地扑腾了一下,随后便当着山兔和食梦貘的面,摔了个狗啃泥。
社死就在这短短的一秒。
山兔张了下嘴,还没说话她又猛地闭了回去。
食梦貘则在一旁五官扭曲地强憋着笑。
空气中悄然开始弥漫起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
冗长的安静后,安倍京子选择自暴自弃地爬起,她尝试通过打量梦境来使自己窘迫心情缓和下来。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
浅蓝色的天际与葱绿的草原就像是连接在了一起,微风拂过,视线范围内便安静地荡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
治愈极了,非常适合放松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