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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皓沉吟了一会儿:“自然是劝导教谕……”

“不成,百姓多守旧固执,让他们不种粮食改种棉花,你觉得能有几人听从?”

“朝廷明下旨意,官府全力推行?”洪皓又道。

“王荆公变法,便是如此,结果呢?”李纲噗笑了一声。

虽然现在朝廷还在行新法,延续了王安石的某些政策,但是他们这些读书人都明白,王安石的变法,其实是变了味儿。许多在王安石看来有益于百姓的举措,结果却变成了残民害民之举。

“周铨先以补贴以安农户之心,再以利益以诱农户之意,故此棉花仅仅一年,便大行于海州与徐州,我听那边的朋友说,今年两地棉花种植,将扩大数倍,不仅这两地,周边诸州府,也都纷纷引进棉种。我听闻周铨曾说过一句壮言,给他一个支点,他便可以撬动整个华夏,种棉之事,可窥一斑!”李纲又道。

“伯纪兄似乎极欣赏此人?”洪皓说不过他,勉强回应道。

“此人不为大贤,便为大奸!”李纲断然道。

他二人的对话,白先锋都听到耳中。无论是赞还是贬,白先锋都觉得有道理,但周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只有亲身去接近,才能真正明白。

想了想,白先锋道:“若我去求见周铨,二兄以为周铨会如何相待?”

“你去求见他做什么,他这人轻慢儒士,不好文章,你去见他,只怕反受其辱!”

洪皓撇了撇嘴,其实他内心深处对周铨还是有些佩服的,唯独让他不满意的,就是周铨不喜读书,不参加科举。

“说他轻慢儒士不好文章,未免有些过了吧?我并未听说,他有过侮辱圣贤之言。”白先锋道。

“此事非我所言,乃故相徐公书信中语。”洪皓道。

所谓故相徐公,就是已经死了的徐处仁。李纲微微摇头,对这位徐处仁,他看不大上眼,白先锋更是噗笑了一声:“徐公为相,无甚建树,牧守一方,民变沸腾,丧师失地,一朝身亡……这等人物,若是我,也会轻慢于他!”

洪皓瞪圆了眼睛,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