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蔡行,别人未必认识,故此当蔡行出现之后,朱勔的气焰一减,便有人打听这是谁。
蔡行盯着朱勔,想起南下之前,祖父专门召自己在面前,再三告诫,开海之事关系重大,乃是蔡氏今后富贵的根基,故此要他专心配合周铨,甚至还隐晦地指出,他蔡家若能成此事,便是三代宰相也未必可知。
他忍着心中的热意,对周铨道:“周郎君,你说当如何应对?”
“将令祖之语,转述予他就是。”周铨轻飘飘地道。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故此朱勔都听见了,岸边的人也听到了。
“家祖蔡公讳京,乃鲁国公、当今太师,在我离京之前,曾对我言,他得知江南兴花石纲之事,扰民太甚,已向陛下进言,请暂抑花石纲,穷治借此事残民害民之辈。”蔡行扬声说道。
此语传出,朱勔固然是面色大色,近乎魂飞魄散,另一方面,运河两边的百姓们皆是惊喜交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学士此言当真?”有人扬声问道。
说话的正是李纲,他在京中,就曾经向蔡攸进言,朱勔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蔡氏欲成事,必须亲近贤达,而远离朱勔等弄臣奸邪,和他们划清界限。蔡攸彼时对他的建议很是赞赏,惜哉却不能用。
“原来是李伯纪在此,我所言自然是真……不亲至苏州,也不知这位朱应奉好大的声势,好大的威风!”蔡行盯着朱勔,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话声才落,突然听得周围一片欢呼。
却是苏州的百姓,听得要抑制花石纲之事,顿时欢喜无限,一个个欢呼鹊跃,甚至有向北而拜者。
“不意蔡京,亦能为此善政。”陈公辅也讶然说道。
朱勔此时,骑在马上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坐姿都很困难了。
若真是停了花石纲,他的富贵根基就断了!
他看向背手立于船头的周铨,眼中满是怨毒,但他也明白,自己已经输了,想要不输得干干净净,那么只能另想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