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海上强豪知道生死难测,步步凶险,所以都会提前安排后路,可谁也没想到亲信的郑家人突然反乱,连那后路都不怎么靠得住了,可留在平户只是个死,唯一的活路就是去港口上船走。
要说这郑家人的谋划和动作实在太过保密,导致他们自家的力量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李旦住的大宅起火,很多郑家的力量都冲上去救人护卫,港口那边甚至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结果就让冲杀出来的李家残余能够驾船出港。
在船上也有厮杀争斗,李旦做龙头的日子很久,就算郑家统率的那些力量也感恩念情,很多人居然会临时反水,挡着郑家人放李思明和李思闽他们离开,在海上的追逐也是如此,几次快要被追上,几次跳帮厮杀,按说在海上开打,一旦被优势船队逼近挂住,跳帮厮杀,那就是九死一生。
因为这郑家做的太过保密,所以才让李旦猝不及防,也可因为这太过保密,导致连郑家自己人都没有办法彻底动员起来,甚至郑家自己的势力也有很多人想不通,这就给李家残余的逃亡留下了无数的空子,甚至李思闽还敢领着船队在平户附近周旋,不断的收拢力量,打算反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郑家迅速将力量动员起来,李家残余不要说是反攻,连逃跑都变得艰难起来,在两次海战丢掉了几十艘船,两千余人之后,李思闽决定要逃,可茫茫大海,自倭国到闽粤和南洋,这本就是李家大帮的势力范围,也是郑家可以控制的地方,这郑家本就是福建安平土著,李家也不敢退回福建,生怕那边早就被人渗透策反。
想来想去,也就是这海州港可以走了,这边没有官府官军,而且还是有足够实力的强豪可以庇护,在逃难途中惨烈的战斗发生了几次,好在剩下的李家人都是死硬角色,宁可同归于尽也不会求饶的亡命,几次在海上快要追上,都有船只转向冲到追兵船队,甚至还有将自家船只点燃大火要去纠缠敌船的,就这么来到海州港。
海州港这边对李家大帮所有人都不是秘密,双方你追我赶没有拉开距离,对方肯定也会追到这里来。
听到李思明和李思闽的述说,石满强和叶文书对视两眼,叶文书笑着说道:“你们安心在这边安歇,海上照顾不到,在这淮安北区,谁也动不了你们!”
按说有这个承诺已经足够让人放心,但李思明和李思闽见到徐州在海州港的势力之后就总想着借兵报仇,他们知道这里有船厂,有足够造船的大木料,还能招募到水手和海员,兵器之类的更是不缺,然后这海贸暴利大家都是清楚,跑几趟生意就可以赚出足够多的钱财,到时候以海州港为依托,报仇大业不是不可能。
不过石满强和叶文书对这个请求只是笑着说自己做不了主,然后让他们好好歇息,李思明和李思闽虽然无奈,可也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
等酒宴结束,石满强和叶文书出来,叶文书只是说道:“这新起的海上龙头本就有偌大势力和财源,从前这李家大帮答应的种种条件,他们未必答应,搞不好还要重新商谈,但这李家的残余人等,只能依靠咱们了。”
石满强点头,叶文书的意思他明白,现在两个选择,一个是交出这批残余换得和新任海上大帮的交情,但想要发展自己的船队和海上力量,恐怕又要重新开始,一个是收留这李家残余,但这必然会和这郑家发生冲突,搞不好会影响这海州港的贸易,每一个选择都会有得失,而且来不及请赵进那边决断,要石满强自己决定,一旦有了责任,石满强和淮安北区的各团正主管都要负责。
两人在夜色中向前走了几步,石满强闷声说道:“大哥曾讲过,别人的是别人的,自己有了才最放心,李家这些人我们要留下!”
这一晚石满强忙碌到下半夜才睡下,除了视察海州港口的防务,此外还将淮安北区港口附近能动员的骑马家丁和义勇甚至官军骑兵都用了起来,除了港口负责机动的队伍之外,还要去往海州港南北沿岸,看看对方会不会在那边登陆,当然,如果敌人敢从陆路过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第二天一早,石满强早饭吃过一半,家丁就过来通报消息,说是港口外出现船队,而且也是挂着李家认旗的船队,三十几艘大小船只,按照规矩,这等挂着认旗的船只直接可以进港,不过有了昨天的提防之后,在船只靠近之前,炮台上的火炮先开火示警,然后有舢板过去引路,顺便加以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