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些种棉会不会耽误农时?”
“……要去问问懂行的……”
“若晚些也可以,我从松江那边请人过来操持,规划棉田,建工场纺线织布,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若来不及,那就把眼前这些先种上,不要耽误了。”赵进说出了一大套的章程。
石满强听得有些发愣,连忙答应了,又是说道:“大哥,这个是小事……”
“我说了,这个不是什么小事,是大事,是关于根本的大事!”
接下来赵进的举动让大家更是看不懂,他向徐州、清江浦、松江府那边都派出了快马信使,徐州那边是请如惠和下面几个掌柜过来,清江浦那边是周学智,而松江府则是余致远,还让余致远带着对棉布懂行的人来,周学智那边也要带着熟悉清江浦的管事过来。
这安排看来也和这边所产的土布相关,声势折腾的越来越大,可就为了区区棉布,值得吗?大家心里有这个疑问,却没有人去说。
做完这些安排之后,赵进又细问石满强,又叫来种植棉花的庄户询问,每一个细节都要问到,大家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才算折腾完毕。
流民村寨都是草屋和窝棚,自然不会预先造出几百人大队居住的房舍,若是官军,自然会让百姓腾出自己的住处,赵字营没这个规矩,还和路上一样,扎营露宿,完全是戒备森严的备战姿态。
不过这边是自家地盘,又和石满强多日不见,总归是轻松些,石满强也专门准备了猪羊,就由懂行的家丁宰杀洗净,直接就在野外生火炖煮烘烤,还弄来了东边产的咸鱼,本地的腌菜,算是很丰盛的一顿饭,既然算作野外行军,酒就不喝了。
或许是因为赵进心情好,晚上家丁、学丁们并没有和前几天行军时吃饭一样,排队打饭,而是围坐在大锅或者烤架之前,十足的野餐模样,大家也觉得轻松,都是欢声笑语,好似过节一般。
但大家不是按照编制围坐,都是由赵进亲自安排,比如说最靠近赵进的那一圈,就全都是连正和队正出身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极守规矩的,即便这样轻松快意的场合,也都是沉默异常,怪不得能当头目。
烤熟的羊肉加上腌菜调味,用杂粮烙饼一卷,大家也没什么细嚼慢咽,风卷残云吃完,赵进看着不远处庄刘那一圈,也没急着过去,只是对跟着站起的石满强说道:“石头,这一路来,这边的家丁和团练我都看见了,比起徐州那边的一点不差,你和冰峰在外面屯驻,我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训练松懈,你没有松懈,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议论土布那样的兴奋,却是严肃异常,这样的夸奖让石满强更加高兴,他一直是拙于言辞的老实人,只是闷声说道:“小弟应该做的。”
赵进瞥了眼吉香,吉香脸上有些不服气,不过他时常这样,倒也不稀奇,赵进之所以不让吉香单独掌握一团,不放他出来独当一面,就是因为吉香心思太活,难免在操练和屯驻上不用心,试图走捷径之类的,石满强比吉香老实,看着也不如吉香聪明,但做事认死理,自己吩咐了就会一丝不苟的执行,让他来镇守荒草滩这边,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