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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进爷不太懂这个,等小的们先开炮再说。”路易笑着说道,赵进笑着点点头,向着一边走去,路易的心思他明白,这洋人的危机感在一点点加强,那个老麦来到后他积极了点,这铁匠于山加入后,他又积极了一些。

这个调整射程的细节,赵进是看到实物后才回忆起,可赵进也知道,这洋人路易早就知道这个,只要他上过战场,操弄过火炮,就不会不了解,之所以到现在才拿出来,或许就是这危机感逼迫的。

赵进闪到一边后,路易几人开始装填火炮,三个洋人的动作都是流畅娴熟,只有于山有些插不上手的样子。

炮弹装填完毕,在亲卫的监视下,几个人提着炭炉过来,准备点火开炮。

轰然大响,不少亲卫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有些人脸上还有畏惧神情,这些都被赵进看到,他知道护卫自己的亲卫都是精选精锐,忠心也没有问题,为保护自己可以舍生忘死,但这些畏惧后退的人都是第一次经历火炮轰鸣,心惊胆战是难免,相对的,已经来过此处的亲卫就镇定许多。

“要让家丁们听听炮响,经历下这个,不然的话,在战场上听到炮声轰隆,一下子就垮掉了。”赵进自言自语说了句。

一炮轰出,能看到射击方向的远处有烟尘扬起,那是炮弹落地的地方,赵进眯着眼睛看了看,有些诧异地说道:“比上次打的远了。”

还没等铁匠于山说话,洋人路易抢着说道:“这都是老麦的功劳,从前铸造的火炮因为担心炸膛,所以没办法装填太多的火药,但老麦改进了铸造的方法,在地上挖坑放置模具,竖着铸造火炮,铜水一层层浇下去,压得下面坚实,所以这炮可以多装火药。”

比起只知道赌博喝酒的老麦,还有刚离开铁砧做管事的于山,经验丰富的路易要明白很多。

呆在徐州的日子越久,对这边的情形就越了解,路易看得很明白,对于火器的制造以及相关的工艺,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会越来越贬值,尽管新来的老麦懂得不多,可已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细节,这个本地人于山更是可以举一反三,只要徐州这边的领主还这么下本钱搜寻,肯定能找到真正懂行的工匠和技师,到时候自己就无用了。

对路易来说,这大明本就是计划外的,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海难,他根本不会来到徐州,但来到这边之后,他却发现了机会。

从欧洲到亚洲,从西方到东方,几万里的旅程,几十个国家,路易见多识广,开始见到赵进的时候,他认为赵进是那种有实力的贵族,有封地,统领着一支规模不小的正规军,这样的力量在欧洲起码得是伯爵,甚至配得上公爵的位置,以至于开始一段时间,路易和仆人一直以为“保正”是汉语里大贵族的名字。

当知道那只看起来气象森严,和欧洲各国精锐部队很相似的队伍不是正规局,而是赵进的私兵之后,来自法国的路易就把赵进想象成印度土邦的王公,甚至是法国当年那位大胆查理,是割据一方的土王,或者是谋求更大权位的军阀,不过随着不断的学习,这个认识又被推翻了。

路易说官话的口音很怪,用词也经常闹笑话,但听他说话的人,往往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他才学习了几个月而已,那些王自洋带来的鞑子伙计很多人的官话一年多后还很生硬,而路易已经算流利了,即便在欧洲,像路易这种受过正轨教育的人也不是很多,他知道学习,而且还知道学习的方法,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贵金属给了路易无穷的动力,让他如饥似渴的了解赵进,了解徐州,了解大明相关的知识,然后,那个通译又得了吩咐,路易问什么都要回答。

当知道大明的大概情况和赵字营的局面之后,路易很是心凉,原来这不是什么土王或者贵族,分明就是盘踞在徐州的强盗,而大明的正规军有让人胆寒的过百万,现在腾不出手来,如果皇帝认真起来,那么徐州就会被剿灭。

原以为自己成了东方王公的座上客,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强盗的奴隶,不过看这徐州的样子,分明是个繁荣严谨的自治领,怎么也不像是贼盗的老巢,而且通译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发牢骚的表情他能看得很清楚,路易难免心存怀疑,不过,通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对徐州赞不绝口,可对徐州和赵进的描述,却还是那样,也就是说,徐州是贼窝的描述并不是泄愤后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