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平日里总想,一说起这个话题,蔡德就滔滔不绝,赵进也被这个话题吸引,看向河面,只是怎么也感觉不出对方所讲的凶险,看两岸的样子,河流似乎还比从前狭窄了些许。
“进爷造福积德啊,冬日里修坝挖河,有弄了那么多的沟渠引水,这么弄下去,就算发了大水,也不像从前那么凶险了,顺着沟渠会分掉些,河坝也管用,河道泥沙也有了整治,现在俺们水上人家睡觉也睡得安稳,原来赚了银子不敢卖地,可现在大伙都不想在河上操心了,都想着去置办个庄子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蔡德笑嘻嘻地说道。
赵进最初兴修水利,整饬黄河,目的是让徐州能有更多的水浇地,更让自己的田庄丰收,出产更加稳定,却没想这么多,听蔡德这么一说,才发现这次无心插柳的益处有多大,黄河水患向来是流域百姓的大灾,自己做的这件事真可以说得上造福徐州。
“自从开了迦河,运河不在咱们徐州走了,咱们徐州就破败了,大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想到进爷又让咱们徐州兴旺了。”蔡德絮絮叨叨地说道。
“你们可别急着去上岸享福,我还要给你们造更多的船,你们以后还有大用的。”赵进回答的是他上句话。
蔡德冲着几个水手喊了两声,那边急忙过去扯帆操舵,安排完之后蔡德对赵进说道:“请进爷放心,小的们帮不了进爷什么大忙,但这水面上小的们一定拼命来干,绝不含糊。”
赵进笑着点点头,转头看看周围,船队各处都很正常,黄河蔡家一系虽然也是赵进属下,但和赵进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蔡德在赵进面前,很是拘束紧张,搭腔几句后非但没有放松,反倒觉得更拘谨,平时没打交道的时候,下意识总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强也强不到那里去,可真近距离接触了,却发现对方平常言谈都给人压力。
拘谨归拘谨,蔡德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进爷,这次一定要赢,咱们徐州的好日子可都是靠着进爷。”
先前善祷善祝,到这时候却忍不住说了实话,毕竟对上的是朝廷官军,还是拱卫京畿的北地强镇,而赵字营毕竟只是地方上的乡勇团练,蔡德这种赵字营的外围,心怀忐忑其实也很正常。
“一定会赢的。”赵进回答的很简单。
船到北岸,赵进和身边亲卫的坐骑早就被准备好了,而其他人的还要等待,徐本德已经带着徐家子弟过来迎接。
现如今徐家管事当权的子弟,都是对徐珍珍忠心耿耿的人了,那些心怀异志的早就在一次次的变化中被洗了干净。
“二叔,营地准备的怎么样了?”赵进顾不上寒暄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进率领的赵字营队伍,在徐州境内是依托庄园和城池行进,就地取得补给,但营盘设在山东鱼台县境内,距离徐州十里左右的位置。
听到赵进询问,徐本德脸色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立刻回答说道:“这十几天下了几场雨,大车在路上很不好走,那边营盘已经假设好了,但粮秣还没有齐备。”
即便是赵字营整修徐州境内各条道路,已经尽可能的拓宽修缮,可泥土路再好也是泥土路,一下雨,道路变得泥泞,重载的木轮大车很容易陷入泥坑中,非常影响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