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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一抬头,目光便是一顿,不动声色的吸进一口气,暗中徐徐拂于无迹,几个疾步踏至水阶下,揖手道:“老师,弟子练字已毕,特来告辞,待明日再来。”

谢裒看着阶下的美玉弟子,心怀甚慰,抚着短须笑道:“甚好!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你之文章正待磨砺,而书法切莫贪功妄进,便与阿大他们一起练练,放神而致远。”

刘浓目不斜视,答道:“是,老师。”

谢裒脸上笑意更盛,稍稍一想,又道:“想必真石已告诉汝之师兄王羲之顿笔一事,其所书之‘一’字为何?你回去好生思之,待明日来时若有所得,再回禀于我!然则,仅作此思,不可再生他念,今日亦不可再行练字!知否?”

刘浓端眉肃心,深深揖手一个,答道:“谢过老师教晦,谨尊老师之命!”

谢裒满意地笑道:“嗯,去吧!”

“老师,刘浓告辞。”

刘浓再度一个揖手,转身,正欲离去。

谢裒却好似想起甚,又道:“且慢!”待刘浓回身,笑道:“明日,将纪郡守借汝之《易太论》携来,纪郡之《易》,谢裒尚未睹也。”言语间略见涩然。

刘浓笑道:“是,老师。”

“嗯……”

谢裒抚着短须微笑,眼光不经意的一侧,神情由然一怔,随后稍稍一想,朝着右侧淡然笑道:“周太守,此乃褚裒之弟子,华亭刘浓刘瞻箦!”说着,又对刘浓招手,笑道:“瞻箦,且来见过吴兴周太守。”

居于谢裒右侧的正是吴兴太守,周札!此时的周札神情复杂,方才这师徒二人对答,视自己直若无物,然则,王谢高门向来如此啊。

刘浓面上神色纹丝不改,徐徐踏前一步,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周太守!”

周札左手紧紧拽着花斑须尾,右手虚虚一抬,笑道:“刘郎君切勿多礼!”又对谢裒笑道:“恭喜幼儒擢得一上佳之才,如此美姿仪,莫非卫叔宝复生乎?”

“太守过誉了,过誉了,不可棒杀小儿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