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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荟蔚见陆舒窈缓步浅行,眼光一直相逐,心中极是佩服,暗道:陆家小娘子,果真名不虚传,玲珑剔透不滞于外物,致情致极也,难怪其诗不可以寻常而论!

再一转首,郗璇仍在作书,有心想要去看她到底在写啥,稍想,终是忍了。命女婢取来笔墨纸砚,略一思索,遂悬腕而就。

“陆小娘子来了!!”

这时,围拢的人群一水两分,注视着冉步徐来的陆舒窈。她领着四个女婢行于中道,眼光柔柔的直铺,不惊不斜,鹅黄的襦裙衬着身姿;十字髻两侧各有一朵桃花步摇,轻眨轻颤;浓淡恰似画,而人则是画中静默的花仙子。

陆舒窈,吴郡的骄傲!顾荟蔚,吴郡的妙骨!

她要去问雅吗?能让她问雅,幸何如之啊!

陆舒窈去了,俏生生的立于高台的对侧,朝着对面的郎君微微一个欠身万福,软声道:“吴郡陆舒窈,见过刘郎君。”

陆纳的妹妹,会咏絮的小娘子!该不会亦和郗璇一样罢……

刘浓眼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下方陆纳,见其面色略显尴尬,心中顿生不安,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委实令人有些心寒,不敢大意,挽礼而至眉,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陆小娘子!”

声音很淡,偏冷!

陆舒窈身子略略一顿,眨眨漂亮的长睫毛,问道:“敢问刘郎君,诗当以何为意?”

诗当以何为意?!

刘浓眉间微凝,暗道:剑走偏锋啊,一个柔弱的小女郎,不问花与月,竟问出这样概念性的问题!她是何意呢?是要以诗意而问难吗?这倒新奇!罢,不管了,索性与你辩之!只需注意分寸,给陆纳留些颜面便成!

朗声道:“若论诗意,怯不敢居之。然,浅见以为:诗乃心之发,心正则诗正;心颠若狂,诗必亦随风,飘渺难捉。再言诗意:喜、怒、哀、思、悲、恐、惊,如此七种,皆可入景,皆可入意。以心画骨,是为心触!以意行文,是以风发!不可据守而困城!”

“诗乃心之发!”

“七情俱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