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在大厅里严阵以待。
一大早来参加朝会的官员比平时少了一半,韩孺子知道有事发生,于是派樊撞山去给东海王送行。
官员们站在厅内厅外,个个低头不语,刘择芹等人赶到的时候,对这些准时参加朝会者投以鄙夷的目光。
厅内狭窄,刘择芹只能带几个人进去,全是礼部官员,再怎么着礼节不能破坏,还是得向皇帝磕头,等太监宣布平身,才能站起来。
“陛下,臣等晚来,只为一件事:新年将至,陛下不肯回京祭天、拜祖,却要迎请太后、皇后来洛阳,更有传闻声称陛下要迁都至此,臣等不解,请陛下说个明白。”
“迁都?谁说要迁都?京城乃本朝太祖选定,经营百有二十余年,耗费无数财力,怎么可能说迁就迁?谁说的这种话,必须严惩!”韩孺子冷冷地说。
刘择芹一愣,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竟然拿一件还没公开的事情来质问皇帝,气势一下子全消,轻声回道:“原来不是迁都,那就好。”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朕在问你,究竟是谁在散布这种居心叵测的传言?”韩孺子更显严厉。
刘择芹扑通跪下,“是臣误听谣言,该当死罪。”
官员跪下一大片,韩孺子脸色仍未缓和,“刘择芹,你是礼部尚书,专掌朝堂礼仪,乃朕之股肱大臣,不为朕排忧解难也就算了,为何带头闹事?迁都这种无稽之谈,你竟然当真,哪天若是有人谣传朕驾崩了,你也相信?”
刘择芹汗流浃背,一个劲儿地磕头请罪,唯一的安慰是,他并非第一个败在皇帝手下的大臣,几乎每一位大巨都是斗志昂扬地来洛阳,灰头土脸地返京城。
皇帝的脸色总算稍缓,宣布继续朝会,迎请太后、皇后之事再也没人敢于反对。
朝会之后是顾问的小会,这些人大都被派去各地为官,只剩少数人还留在皇帝身边,地位更显重要。
康自矫隐然已是这些人的首领,一直以来,他都是皇帝的支持者,以猛将之姿与众人争论,今天他却比较沉默,等小会结束,他请求留下,要与皇帝私谈几句。
“陛下真无迁都之意?”康自矫必须问个清楚。
韩孺子的态度缓和多了,“康卿先说说看法,迁都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