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凯仍然埋头,嘴里嚼饭,含糊地说:“再打?”
“再打,公平比武,谁也……”
那人话未说完,栾凯坐在凳子上一脚踢出,上半身却不动,仍是一手护食,一手往嘴里扒拉饭菜。
这一脚来无影去无踪,距离又近,那人全无防备,只能以双手阻挡,顺势后跳,落地之后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终于一屁股坐倒。
当着上司的面,那人更不服气,恼羞成怒,一跃而起,又要冲上去,这回不打算说话,直接开打。
王赫只想看看栾凯的身手,不想引起是非,抬手阻止那人,走到栾凯对面坐下。
屋中恢复正常,宿卫营不缺食物,被抢者又盛了一碗,与同伴坐在一起,接受大家的轻声嘲笑。
剑戟营副都尉本人在场,离他最远的士兵也觉得不太自在,吃饭时尽量小声,离他最近的栾凯却不在乎,专心吃饭,风卷残云,好像这是牢中的最后一顿饭。
别人一碗饭才吃一半,栾凯两大碗饭都吃光了,挺起身子,肆无忌惮地打个饱嗝,长长地吐出一股气,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笑呵呵地看着王赫,似乎在等对方的表扬。
王赫不得不后仰一些,以躲避扑面而来的气息,说道:“饭量不小。”
“不比从前了。”二十来岁的栾凯模仿老江湖的语气,“想当年,这点饭菜只能垫个底儿。”
“现在怎么不吃了?”
一个极简单的问题也能让栾凯皱眉挠头,想了一会,“这里的饭菜油水太多,吃完不饿啊。”
宿卫军的地位比南、北军还要高一点,剑戟营在八营当中更是独尊,普通士兵当中也有不少勋贵后代,伙食自然不差,虽然与别的军营一样,也是一只大碗同时盛饭盛菜,可饭是白米饭,菜里荤多素少,的确耐饥。
王赫笑了一声,起身道:“跟我来。”
栾凯也不问原因,起身跟上去,经过刚才的对手时,在那人头上拍了一下,笑道:“有意思,同样的饭菜,盛在你碗里,就比我碗里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