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擎长出一口气,觉得南直劲说得有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南直劲拱手告辞,“就算又一次诀别吧,张大人不要再找我,以防引来猜疑,对你不是好事。”
心情放松之后,张擎的态度缓和许多,起身道:“南兄莫怪,明天是陛下驻陛的最后一天,应该会有结果,我不会再麻烦南兄。”
南直劲告辞,说服了张擎,他心里却开始不安,这种不安早已产生,如今越来越强烈,尤其是金纯忠一事,让他看到一个极大的威胁。
当了多年中书舍人,南直劲对各部司的一些不法行为都有耳闻,但他从来不过问,以为这是朝廷固有的一部分规矩,可他知道,皇帝,尤其是当今皇帝,对这部分规矩绝不会认可。
他更知道,金纯忠不像是会被收买的人。
他没回住处,径直来求见右巡御史瞿子晰。
瞿子晰正在处理公文,头也不抬地问:“有事?”
南直劲等了一会,说:“没事。”
瞿子晰抬起头。
一位是年富力强、冉冉升起的朝中大员,一位是垂垂老矣却不肯服输的小小官吏,这时却像无事生非的街头混混一样,冷冷地对视,揣摩对方的底细,决定是否出手。
“瞿大人都说了?”南直劲问。
瞿子晰没有回答,对自己没能保守秘密感到恼火,但他的确不擅长做这种事。
“朝廷即将刮起血雨腥风,这就是瞿大人想看到的?”
瞿子晰向前探身,“朝廷、朝廷,你心中只有朝廷,没有天下吗?南直劲,朝廷腐坏的程度比我预想得还深,如果你知情,那就是为虎作伥,如果你不知情,就是愚昧无知。我决定站在陛下一边,即使得不到百官的支持,也要一斗到底。”
南直劲平静地听着,突然露出微笑,“瞿大人就是陛下需要的宰相,你会做得长久。”
瞿子晰厌恶再受这种操纵,挺身道:“你错了,我已经向陛下提出请求,也得到了同意,我会一直留在御史台,为陛下监督百官,至于宰相,陛下自会另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