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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丹臣一把抓住金纯忠的胳膊,“我当你是知己才说这些话,可没有别的意思,更无影射之意。”

金纯忠笑道:“连大人放心,我不是那种捕风捉影、构陷无辜的人。”

连丹臣点点头,“眼下的案子麻烦就在这里,陛下仁慈,不想让事情闹大,宰相当然遵旨,必定深挖韩稠,令罪名无懈可击,可韩稠有罪吗?”

“当然有罪!”金纯忠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韩稠贪贿无数,富比国库,又与刺客勾结……”

连丹臣笑着打断金纯忠,“韩稠肯承认自己与刺客勾结吗?”

金纯忠没审过韩稠,只能猜测,“想必不肯。”

“刺客承认了吗?”

金纯忠审过所有刺客,大多数时候连丹臣也在场,于是摇摇头。

刺客的头目是圣军师,只有他,还有刺客栾凯,与韩稠有过直接往来,栾凯说话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不足采信,圣军师则坚称韩稠“出卖”自己,对在崔府发生的刺杀一无所知。

连丹臣道:“贪贿虽是重罪,可韩稠是宗室重臣,顶多被削籍为民、发配边疆,遇到大赦,还可能恢复身份。勾结刺客才是不可宽赦的死罪,正因为如此,更要证据确凿,出一点瑕疵,都会让人怀疑陛下罗织罪名报复宗室。”

韩氏子孙遍布天下,与京城相隔千山万水,传言跋涉过去,早已面目全非。

连丹臣久为刑吏,对这些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宰相要让天下人心服口服,难啊,只要韩稠和圣军师咬住不承认,真相哪怕就摆在眼前,也不算数。反之,这两人只要有一人松口,万事大吉,是只诛首恶,还是株连百人、千人、万人,都容易得很。”

金纯忠叹息一声,“可怜那些无辜百姓,居然被这两人所连累。”

金纯忠听得越认真,连丹臣越兴奋,意犹未尽,又喝一杯洒,说:“也不尽然。”

“还有别的原因?”

连丹臣笑而不语。

金纯忠连敬三杯,他是勋贵子弟、皇帝外戚,在一名刑吏面前却恭敬地执弟子礼,连丹臣三分欣赏、三分醉意、三分自傲,什么话都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