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帝怎么了?”
刘介想了又想,还是现在的皇帝更重要一些,于是道:“思帝也曾偷偷出宫,追查什么神秘组织的下落,不久之后毒发身亡,有人猜测是太后下手,但那不可能,太后表面冷峻,对思帝其实无比宠爱。太后则以为是崔太妃主使,这个有可能,但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与景公没来得及做太多调查,但是都认为思帝或许是在宫外中毒,只是发作得比较晚。杨奉与下毒者大概没有关系,但他鼓动思帝冒险,终归难辞其咎。”
杨奉是太后从东海国带进宫的太监,一朝贵显,成为中常侍,刘介、景耀等人则是从小入宫,一步步熬到高位,对杨奉这样的“半路太监”自然心存不满。
韩孺子正色道:“刘公护主心切,朕非常清楚,可刘公只在意朕一人之安危,朕在意的是天下,放粮、平乱、战匈奴,都是天下的头等大事,一事不成,天下受损,刘公若是真想出力,不如为朕推荐几名得力的人才。”
刘介面红耳赤,跪在地上说:“刘某无能,随侍陛下多日,未能举荐一人。”
韩孺子笑道:“来日方长。”
刘介再没有办法,只得告退,皇帝出行要带的东西很多,他得开始着手打理了。
“那两名琴师……”韩孺子叫住刘介。
“琴师怎样?”
韩孺子犹豫片刻,决定带上两人,“以后就留在朕的隔壁,只奏空音曲即可,尽量不要打扰其他人。”
“是,陛下。”刘介退下。
韩孺子独自坐了一会,想象杨奉与思帝的师徒关系,竟然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可他很快屏除这种无用的情绪,再次出门,这回召见随行官员,让他们拟定一条行军路线,北上的时候尽量多走几个郡县,一是等候五万北军,二是监督各地放粮的情况,尤其是后者,他亲自拟定三道圣旨,命令所经各地接待皇帝时必须从简,将钱粮省下以赈济流民。
一切忙完,天时已接近二更,韩孺子打算早点休息,明天好早一点出发,回到卧室门前,听到隔壁传来的琴声,正是令他感觉良好的空音曲,站在原地听了一会,觉得心情舒朗不少,预感今晚会睡一个好觉。
提前进屋收拾床铺的张有才和泥鳅同时发出“咦”的一声,韩孺子快步进屋,走到里间,只见烛光之下,他的床上已经坐着一个人。
张琴言在床上摆好了瑶琴,抬头瞥了一眼皇帝。